三人一起用午膳。
督刑府两人一边吃一边继续讨论案情,金亦煊几次想插话都以失败而告终!看着他们似有说不完的话,金大公子只感觉自己心里越来越堵得慌。
到最后都不知道塞进嘴里的菜是何滋味儿。
顾宴之察觉到他情绪不高,于是便用眼神询问沈夏安:这位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沈夏安朝天翻个白眼儿:谁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顾宴之继续挑眉:金公子这次帮了咱们不少忙,沈捕快多多让着他才是。
沈夏安夹了筷子鱼肉塞进嘴里嚼啊嚼:只要他不主动招惹我,我才懒得跟他计较!
金亦煊抬头喝茶时正好看见“眉来眼去”的二人,一直憋着的小火苗“噌”的窜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的瞪着二人。
顾宴之和沈夏安齐刷刷抬头望着他,都有些莫名其妙。
顾宴之被他瞪的后背直发凉,小声问道:
“金公子,您这是…”
“本公子留在这里是不是打扰二位讨论案情?”
顾宴之正要说“没有”,那边沈夏安已经提前开口:
“金公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您若吃饱了不妨去找刘婆婆待会儿,方才我瞧着你们两个聊的很是投机。”
“你…”
金亦煊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尤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对面俩人在一起的画面竟是异常的和谐…
他猛地转身,闷头往外走。
“金公子…”
全程莫名其妙的顾大人下意识起身叫他,却被沈夏安拉着衣袖坐下。
沈夏安瞟了眼已经走远的那道身影,心情也是极度不爽:
“大人您不必留他,此人呱噪的很,他走了咱们更清净!”
顾宴之叹口气,给身侧明显也气鼓鼓的小人儿盛了碗汤递过去:
“沈捕快,你和金公子是不是有些误会?其实金公子看似不着调了些,但接触下来为人还算不错…”
“我才懒得跟那种二世祖计较!饭菜都快凉了,大人您快吃吧!”
沈夏安说完就低头猛往嘴里扒拉饭,明显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顾宴之摇头苦笑:怎么说呢,这俩人从某些方面上看还真有些相似…
午饭过后,昨晚和管家一起喝酒的米铺掌柜被带到府衙。经他证实管家那晚的确一直跟他在一起,直到听说江同富两口子出事儿才跌跌撞撞的赶回去!酒馆的掌柜和小二也都可以作证。
再有就是昨晚,管家整晚都在和江府新来的丫鬟厮混,也没有做案的时间。
管家基本可以排除下毒的嫌疑。
再之后江源被拘回督刑府。
江大公子都没劳烦别人审问,在来时路上就哭哭啼啼的全招了!他招供的内容和银杏基本一致,无非就是说看那几个妾氏不顺眼,所以才想用阴招儿把人都赶出府。
但他也并非投毒之人。
顾宴之将人暂关进牢房,日后再判。
因为暂无新的线索,投毒案一时陷入胶着。
又过了一日江府内部已经人心慌慌,市井坊间更是议论纷纷,就江府接连死人的情况已经出现好几个版本!
有说是仇杀、有说是情杀、还有说是抢劫杀人!甚至还有版本把鬼神之说搬了上来,说是江家人得罪了神怪,所以才会被惩罚…
沈夏安这两日都没闲着,一直在排查死者生前接触过的人,不过并未有何收获。
金亦煊自从那日走后就再没露面,沈夏安也乐的耳根子清净,刻意忽略心底隐隐失落。
这日,沈夏安带着小安子刚刚查完江同富名下一处首饰铺。眼瞅已经到了晌午,师徒二人就近找了家小面馆吃饭。
开面馆的是老两口,小店不大但胜在干净。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儿,店里十几张小桌子都坐满了人。
邻桌坐了三个年轻书生,正一边吃面一边讨论着江府的案子。
“你们听说没,就在前日江家大公子和管家都被押进了大牢!莫不是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我也听说了此事,不过觉得有些不大可能。先不说管家,那江大公子我之前见过,瘦的跟麻杆似的全身上下没二两肉,怎么看也没那个胆子杀人!再说头俩死的可是他亲爹娘,正常人怎么下的去手!”
“刘兄,那你就有所不知了。江家那种高门大户是非本就多,外人看着光鲜亮丽暗中指不定有多少龌龊事儿!就说着江大公子吧,看着嬴弱没准儿就是个变态。”
变态…
正吃面的小安子差点喷出来。
三位公子立马不满地瞪他。
小安子轻咳两声好心提醒:
“几位大哥,江府的案子小弟也有耳闻。此案交由督刑府办理,江大公子究竟是不是变态相信很快便能水落石出!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们说话尚需小心。”
“督刑府?快算了吧!”
其中一人冷笑接话:
“之前的督刑府的确有些本事不假,但听闻这次新上任的府尹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小白脸儿!这种靠关系走后门的能有什么真本事,怕是到时候随便抓个人应付上面敷衍了事!”
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沈夏安闻言抬起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对方:
“靠关系走后门?这位公子您怎会如此清楚内情?莫非您有内部消息?”
“那是自然。”
那人得意的摇头晃脑:
“我姐夫可是在礼部尚书府当差的,这些话他可是亲耳听到尚书大人和同僚说的!”
另外二人也跟着应和:
“没错,刘兄的姐夫可是李尚书面前的红人儿!他说的话自然做不得假。”
“原来如此。我就说这段时间城中怎么总有对我家大人不好的言论,可算找到根儿了!”
沈夏安冲着正看好戏的徒弟抬抬下巴,冷声道:
“小安子把这位刘公子锁了,咱们一起去尚书府对质,看看这些话是不是李尚书说的!”
那刘公子当即色变,猛地站起身:
“哪里来的虚张声势的小丫头片子!敢惹本公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小安子也跟着站起,指了指自己腰间督刑府的腰牌:
“认得这个不?”
三人同时看去,随即神情皆是僵住。
刘公子颤颤巍巍道:
“你们、你们是督刑府的人…”
另外俩人见势不妙立马嚷嚷着“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一个比一个快的跑了出去。
只剩刘公子傻愣愣的戳在原地。
沈夏安就是看不惯这些乱嚼舌头根子的人,想着吓唬吓唬他们。
于是又道:
“这位公子,若李尚书将话认下还则罢了,否则刘公子就是无故诽谤朝廷命官,您就等着下半辈子把牢底坐穿吧!”
“大人、大人您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
刘公子吓的“噗通”跪下,颤声道:
“都是小的信口胡说、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人您高抬贵手,饶小的这一次吧…”
他这一跪顿时引起小饭馆里其他人的注意,吃面的喝汤的都好奇的瞅了过来。
沈夏安绷着脸冷哼:
“听你谈吐也是个读过书的,怎也如此糊涂!我今日记下你了,日后你若敢再胡乱编排我家大人,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的记住了、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刘公子猛磕两个头急忙起身跑了出去,生怕对方变卦真给自己上铐子。
小安子嘟囔一句“真是太便宜他了”。
小饭馆里已经有人认出沈夏安,扬手打招呼。
沈夏安也很是客气的回礼,然后结账走人。
师徒俩刚刚走出小饭馆就听远处街道突然喧哗!
一辆失控的马车正急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