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外一片静寂。
在场所有人皆是莫不做声,都在等着银杏供出幕后之人。
银杏痛哭过后双眼红肿,身体更是因为脱力有些支撑不住。
沈夏安让一旁衙役搬过把凳子,扶着她坐下。
银杏说了句感谢的话,随后轻轻叹出口气:
“迷药是大少爷托朋友花高价在外面买的,也是大少爷让奴婢寻找时机将几位姨娘一起迷晕。”
“几位一起?”
沈夏安有些吃惊:
“你们的目标其实是七位姨娘?”
银杏点点头,既然选择说出真相也没必要再隐瞒:
“其实大少爷早就看不惯几位姨娘,他认为正是有她们存在,老爷和夫人的关系才一直不怎么好!但那时老爷还在当家做主,大少爷就算心中有恨也做不得什么…自从老爷和夫人双双暴毙大少爷就已经起了对付几位姨娘的心思,奈何又怕外界对此议论纷纷,所以一直在暗中想辙。”
金亦煊眼前浮现好友眼泪汪汪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就在前日,大少爷不知从何处得知西域有种迷药,但凡中招之人清醒之后都会变的痴痴傻傻精神错乱!大少爷决定用此招对付几位姨娘,等她们全都神志不清后就对外宣称是受到惊吓,然后把人全都送到江家老宅养着…人一旦送出去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几位姨娘的下场可想而知。”
银杏说到这里又垂下头。
顾宴之听的直皱眉:也就是说就算两名死者没有死,她们清醒之后也会是疯子或傻子。
果真好歹毒!
他继续追问:
“那你昨晚为何只对两位姨娘下手?话说清楚。”
银杏紧张的抠着手指头,吞口口水:
“奴婢昨晚按照大少爷的指示趁夜色潜入后院,原本计划神不知鬼不觉把迷药吹进几位姨娘房间中。可奴婢刚刚才把迷药吹进两位姨娘房中,就见两位姨娘突然像抽风一般剧烈挣扎!奴婢还以为是迷药药性太大,心慌之下赶忙逃窜…”
沈夏安心中了然:银杏赶过去的时间正好遇上两位姨娘毒发。她误认为是自己所导致,于是赶忙逃窜。
也得亏出现意外,要不然后面几位姨娘都得变成傻子!
银杏停顿片刻,接着继续:
“第二日,得知两位姨娘死于非命奴婢心中便越是害怕!大少爷心中也没底,但又觉得买这些迷药花了不少银子舍不得销毁,于是让奴婢赶紧把剩下的迷药先藏起来。奴婢选了很多地方都觉得不安全,索性就藏在屋内的青砖底下。”
这便是事情所有经过。
沈夏安问:
“你昨晚去后院是什么时辰?”
“大概是亥时。”
沈夏安转身看向顾宴之,恭敬道:
“大人,根据方才验尸结论两名死者毒发时间正是在昨晚亥时!银杏应当是碰巧赶上。”
顾宴之始料未及,下毒之人暂未查出却查出这么些龌龊事。
他当即传令:
“来人,即刻去江府拘押江源!另把银杏带下去待日后再审!退堂!”
银杏被带下去,沈夏安特意叮嘱衙役莫要为难她。
金亦煊见状不解的凑上前,小声嘟囔:
“她也并非什么好人,你做甚这般照顾她。”
“她是可恶不假,但说到底不过也是听命行事,罪魁祸首是您那位哭包好友!”
沈夏安边说边领着他一起往后院儿走:
“说起来江源此人真是不简单,把咱们所有人都哄的团团转!金公子您心里这会儿肯定很不好受吧。”
被好友欺骗,任谁心里也不得劲。
金亦煊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叹气:
“路是他自己选的,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看不出来金公子还挺豁达。”
俩人边走边说看着还颇为亲密,仍旧围在府衙门口的一众百姓见状又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俊俏公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什么眼神?人家一直坐在文官那里好不好。”
“看他和沈捕快好像很熟,难不成也是督刑府刚刚来的新人?”
“我滴个乖乖,督刑府今年怎么多了这么些俊后生!咱们城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若是知道还不得疯了!”
前院一阵乱哄哄,后院相对安静许多。
从早上起来就一直马不停蹄的忙活,现在都过了晌午督刑府众人才顾得上吃饭。
沈夏安带着金亦煊在后院凉亭等了一会儿,刘婆婆就笑眯眯的端上几样家常小菜。
“小夏啊,招呼这位公子多吃些!婆婆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那些酒楼的大厨,但家常便饭做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
“光是闻味道就已经很香,肯定也特别好吃。”
金亦煊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拱手道谢:
“真是麻烦婆婆您了!晚辈这次来的仓促,等下次一定给婆婆您带礼物。”
一旁的沈夏安暗自撇嘴:每次都会在长辈面前卖乖,若论能装谁也比不上此人!
“哎哟哟长的这么俊俏也就算了还这么有礼貌,这样的好孩子真是不多见!”
刘婆婆越发高兴的合不拢嘴,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不住打量眼前青年:
“后生你可是临安城人?今年多大?父母是做什么的?可否婚配?喜欢什么样的…”
沈夏安连忙起身捂住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嘴,咬着后槽牙道:
“婆婆您差不多得了!头一次见面您就问这些,人家会很尴尬的…”
“沈捕快,刘婆婆也不是外人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
金亦煊露出专门掳获女人心的招牌笑容,桃花眼弯弯:
“刘婆婆,晚辈确是临安城人,再过年正好二十岁,父亲经商,目前并未婚配,喜欢性格活泼而且有主见的女孩。”
“好好好!条件这么好模样又俊俏的后生就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小夏丫头你可要把握…”
“刘婆婆!”
沈夏安气的直接将人推走:
“其他兄弟们也都没吃饭,您赶快忙去吧!”
老太太也知道见好就收,又冲着金亦煊招招手然后颠儿颠儿跑去继续忙活。
沈夏安终于也能喘口气儿。
金亦煊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探身凑过去:
“沈捕快,你今年很像也有二十了吧?女子到了这个年纪大部分都已经出嫁,怎么你还未定亲?”
沈夏安没搭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口。
见她不说话金亦煊又将身子探过去一些,还刻意压低些声音:
“沈捕快莫不是有何难言之隐?还是说性子太过野蛮没有男人喜欢…”
“嘭!”
茶盏重重放在桌上,沈夏安小脸儿逐渐阴沉。
“金公子若实在闲得发慌,不妨出去围着督刑府跑上几圈儿,也省的在这儿浪费唾沫星子!”
“沈捕快莫要误会,本公子是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正好我身边有不少条件优越的…”
这人有完没完?
沈夏安怒火蹭蹭往上冒:
“俗话说物以类聚,金公子的朋友定然也如您一般优秀,我可不敢高攀!”
“沈捕快也不要这么说,他们大多也都是一些俗人,毕竟像本公子这般优秀的人少之又少。”
金大公子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有多招人烦。他正要再继续追问沈夏安喜好时,就见换好便装的顾宴之走了过来。
金大公子顿时心生不悦:
这人忒是讨厌,还真是会赶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