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督刑府,守门的衙役第一个打招呼的竟然是金亦煊。
“金公子有两日没见着您,忙什么去了?”
金亦煊笑眯眯的回应:
“朱大哥,我家中这两日有些事所以没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我们几个兄弟没见着您还怪想的慌呢!”
“我也挺想几位大哥。这次来的匆忙,等我下次过来给几位大哥带些上好的茶叶。”
门口守门的四个衙役纷纷围着金大公子寒暄,后方的沈夏安看的直瞪眼。
正好小安子栓好马车走了过来,她急忙将人薅住就问:
“小安子,二世祖什么时候和朱大哥他们这么熟了?”
“嗷,师父您不知道啊?说起来这位金公子真是笼络人心的一把好手!拢共也就才来了几次吧,就已经和咱们督刑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搞好了关系!不信您现在进去问问,只要提起金公子他们哪个都得竖大拇指!就连刘婆婆那么挑剔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说起这些的时候小安子那是一脸的崇拜。
沈夏安眨巴眨巴眼有些想不通:
“可他之前来督刑府明明都和我在一起,他是什么时候和这些人接触的?”
“师父这您就不懂了吧!若论查案抓人确实是您厉害,但人情世故这一块儿咱们府里的人全都加起来都不及金公子。”
小安子滔滔不绝的还要继续夸,却见师父已经拉拉下脸,赶忙讪笑着回归正题:
“金公子这两日不是有事儿没来嘛,但他也没闲着。前日金公子差人送来三大车各种坚果,府中所有人都分了好大一筐!昨日他又差点心铺送来了两大车点心,那么高端又精致的点心,每人都分到两大盒呢!您说说,这么会为人处事怎会能不得人心。”
沈夏安都听傻了。
她是早就知道金家有钱,但这般如流水的花银子她还没见识过。
“不对啊!”
沈夏安突然反应过来:
“前日和昨日又是送坚果又是送点心,还府中每个人见者有份儿、那我怎么不知道这事?还有怎么没我的?”
“这个嘛…”
小安子尴尬的搔搔头,眼神飘忽不定。
“快说实话,要不然就派你去跟着梁伯!”
“师父您真是的,每次都会搬出梁伯来吓唬人。”
小安子不高兴的嘟囔,但也的确不敢说瞎话:
“其实是金公子特意交代的,说是要等您出府后他的人再现身…师父你别瞪眼呀,金公子并非针对您!他是觉得此事一旦被师父发现您定会把人都赶走,所以才故意瞒着您。”
沈夏安听罢只感觉胸口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看着前方被围在中间的那道身影哭笑不得。
二世祖还真是有够了解她!
“那大人呢?他可知晓此事?”
“大人开始也是不收的,但金公子派来的人说若咱们督刑府不收,他们就要奉命把带来的东西全倒进护城河里!”
“无赖行径!”
沈夏安冷哼一声,抬腿往府里走。
正和几位衙役称兄道弟的金大公子见状急忙跟上,还不忘扭头挥手告别。
跟在后面的小安子一个劲儿冲着他使眼色。
金亦煊正琢磨着少年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走在他前面的沈夏安突然停下脚。
来不及收住脚的金亦煊把人撞了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路过的衙役见状咧着嘴直乐,又被沈夏安一个眼神吓的赶紧跑了。
还真是个人见人怕的母夜叉…
金亦煊颇为尴尬的讪笑:
“小夏我可不是故意的,你做甚突然停下?”
“金公子,您若有钱没处花不妨去救济救济穷苦人家!督刑府可是官家衙门,您打着金家的名号一个劲儿的往督刑府送东西,传到旁人耳朵里得成什么样!”
金亦煊回头看身后少年:知道了?
小安子无奈的点点头。
“原来因为这事儿啊!”
金亦煊调整神态,整个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小夏是误会了!我送来那些东西并非是要贿赂督刑府,若真有此意又怎会弄的如此明目张胆。”
沈夏安微微皱眉,等着听后面怎么圆。
“我接连几日跟着督刑府的诸位查案办案,切身体会到你们有诸多不易。那些吃喝的东西本就不值些什么钱,就是我作为一个临安城的寻常百姓犒劳诸位的…”
说到这里金亦煊还假惺惺的叹口气,又故意弯腰往小人儿跟前凑了两分:
“而且据我所知,之前也曾有过城中百姓给督刑府送东西的先例,小夏莫要小题大做才是。”
他一套说辞冠冕堂皇无懈可击,沈夏安气的干瞪眼却说不出什么。
最后她狠狠一咬牙:
“就这两次,以后再也不准了!”
“这我可不能答应小夏,毕竟督刑府的诸位如此辛苦,我既知道了自然要多多慰问慰问。”
“你…”
“小夏,正找你呢!”
陈捕快和吴召从后院小跑了出来,俩人看见金亦煊后也全都扬起笑脸:
“金公子也在啊!有两日没见,金公子真是越发精神了!”
又来俩拿人手短的。
沈夏安白眼儿差点翻上天。
金亦煊笑着拱拱手:
“两位大哥神色匆匆,可是有何急事?”
“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陈捕快立马恢复正色,低声道:
“刚才咱们跟着董森的人来报,说那老小子连着两日晌午都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见了同一个男人。咱们的人暗中跟着对方,发现那男人似乎不是临安城人士。对方身边还有几名练家子保护跟随,咱们的人担心有暴露的风险不敢跟的太紧。”
董森…
想起那黑铁塔似的大汉,沈夏安心情莫名不爽。
同样黑黝黝但不像黑铁塔的吴召继续道:
“就在刚刚他们双方再次碰面,似乎已经达成某种协议,并且约定晚上一起在金沙码头再次见面!我们二人刚才已经将此事禀告顾大人,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三个一起商量商量此事接下来怎么办。”
沈夏安也明白顾宴之的意思。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董森和江府命案有关,他们之前的怀疑仅仅是推测。董森是个开镖局的镖头,和外界人接触再正常不过。如果他们贸然行动很有可能会一无所获不说,关键李尚书那里怕是也不好交代!可就这么让他们什么都不做,万一真有情况…
事情的确有些难办。
眼见三人都是愁眉紧锁,金亦煊不解道: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若是没把握你们就先派两个人跟过去看看情况嘛!倘若董森真有问题你们再抓人也不迟。”
陈捕快眼睛顿时一亮,可随即再次皱眉:
“金公子这个主意倒是可行!只不过金沙码头走的都是官运商船,外围有专人把守,除了像董森一样和官家有合作的商贾、寻常人根本就进不去!咱们若想进去除非主动暴露身份,但这样一来肯定会打草惊蛇…”
沈夏安道:
“要不干脆让大人打声招呼…”
“不用那么麻烦。”
金亦煊邪魅一笑,看着对面小人儿的桃花眼亮晶晶:
“金家有几条船队一直和官家合作,据我所知前些时日就有一条船队停靠在金沙码头。若你们觉得可行,本公子可以带你们进去。”
“这敢情好!”
吴召兴奋的直拍巴掌:
“如此一来就能名正言顺,董森那厮绝不可能察觉出异样。金公子,您真是咱们督刑府的大贵人!”
陈捕快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金亦煊连说好几个“不敢不敢”,笑吟吟盯着沈夏安:
“小夏,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不?”
这声小夏叫的,在场的除了小安子其他俩大男人都听出些别的意思。
沈夏安别别扭扭的转过脸:
“那就有劳金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