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沙码头回来后,三人马不停蹄直奔督刑府。
几人围坐在后院儿书房内,沈夏安将方才在董森货船中听到的对话全盘托出。
“他娘的!董森那老小子果真不老实!”
陈捕快气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竟然是他私吞了江家的货物,哪儿来的脸跟人家当众掐架!老小子太能装了!”
吴召也气的够呛,跟着一巴掌拍下:
“如此看来江府命案幕后始作俑者极有可能就是江森!大人,您下命令抓人吧!”
金亦煊看着被二人拍来拍去的小矮桌儿,由衷赞叹桌子质量真不赖。
坐在主位的顾宴之并未接话,而是看向沈夏安。
“沈捕快意下如何?”
“大人,属下认为现在抓人为时尚早!”
沈夏安把茶喝完才发现茶盏貌似是新的,颜色花纹还怪好看的。她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一旁金亦煊立马帮她重新倒满茶水。
金大公子还细心叮嘱“慢点喝小心烫”。
屋里其他人看见这堪称诡异的一幕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俩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众人又一起将视线转向坐在最末尾的小安子。
少年连忙摇头: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沈夏安还在等着有人问为什么不能现在抓董森,但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这句。
金亦煊见状就非常识趣儿的问道:
“董森既有作案动机、又有脏物作证,为何现在不能抓他?”
有人顺着接话沈夏安心里果然舒坦多了。
她又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认真解释道:
“我们现在手里只握有董森私吞他人货物的证据!经过上次打交道不难看出此人甚为狡猾,再有尚书府为其开脱,就算最终定罪也不会太重。我认为咱们还是要想办法抓住董森更大的把柄,让他和尚书府的人都无从狡辩!”
众人听罢都非常认同的点头。的确如此,对付这类人就得一击即胜,万不能让其有喘息的机会!
顾宴之突然想到一事,急促道:
“按照沈捕快的叙述紧要关头有神秘人助你脱身。沈捕快虽然未被发现,但董森几人也已经被打草惊蛇!得知自己私吞金丝楠木的事情已经败露,为求自保董森会不会转移或者销毁证据…”
“顾大人不必担心,此事本公子已经做好妥善安排。”
金亦煊颇为得意的摇晃折扇,眼角眉梢神采飞扬:
“金沙码头也有我金家货船,本公子安排人去看守自家货物旁人自是不会怀疑。”
顾宴之放下心,拱手致谢:
“能得金公子屡次相助,我代督刑府上下向您表示感谢。”
“顾大人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者说小夏她的确也帮了本公子的大忙,本公子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金亦煊也客气的拱拱手,说完话还故意对着一旁小人儿眨巴眨巴眼。
沈夏安假装没看到,不过嘴角却是微微挑起。
其他人打量二人的眼神越发好奇。
吴召暗自戳戳身侧的小安子,压低声音询问:
“金公子之前不是一直称呼“沈捕快”,何时也变成“小夏”了?”
小安子搔搔头仍旧是一脸的迷茫。
吴召气的拍他后脑勺儿,恨铁不成钢!
顾宴之也眯着眼睛在二人身上掠过,随后又问沈夏安:
“接下来该如何针对董森,沈捕快可有何主意?”
沈夏安狡黠一乐,脸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主意倒是真有一个,就是需要大人您配合。”
“需要我配合?”
顾宴之微微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点头:
“需要我做什么,沈捕快直接说便是。”
一行人谈论许久,直到听到外面响起三更的打更声书房紧闭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外面雨势稍小一些,但也更添了几分冷意。
陈捕快和小安子都是临安城本地人,俩人晚上都要回去。吴召是临城人平日都住在这里,打了声招呼便打着哈欠去往衙门后院的大通铺。金大公子的马车就一直在府衙外候着,他也要回去。
金亦煊唤住陈捕快和小安子,反正方向一样,可以顺路把他们两个送回去。
有人免费相送俩人当然乐意。
顾宴之递给金亦煊一把伞,细心叮嘱:
“金公子路上注意安全,明日咱们再见。”
金亦煊接过伞但并没有抬腿的打算,眼睛在并排站立的顾宴之和沈夏安之间来回转悠。
沈夏安看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问:
“金公子可还有事?”
“你们…”
金亦煊不自在的舔舔嘴唇,假装漫不经心:
“顾大人堂堂二品大员,朝廷应当给您安排了府邸吧?”
顾宴之不明他突然问这些是何意,于是点头承认:
“没错,在我上任之前朝廷已经安排了府邸。”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放着宽敞舒服的府邸不住,非要和属下们挤在督刑府?”
问出这话的同时他又瞟了一眼旁边的小人儿。
顾宴之还未回答沈夏安先出了声:
“金公子,我家大人住在哪里和咱们查的案子有什么关联吗?”
金亦煊听着那句“我家大人”心底顿生不快,不善于隐藏情绪的他便立马显现在脸上。
顾宴之见状便微微笑着解释:
“多谢金公子的惦记。我之所以会住在府衙全是因为办公起来更方便,而且这里也并不拥挤,再说和大家都住在一起也更有利于联络感情。”
金亦煊长长“嗷”了一声,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进雨中。
手中雨伞都忘了撑开。
是方便和大家联络感情?还是方便和某一个人联络感情?
金大公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但心底不爽只增不少。
陈捕快和小安子打声招呼赶紧跟上。
“怎么又不高兴了?”
沈夏安看着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心中又是狐疑又是无奈:
“真不明白他们这些二世祖怎么就这么矫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的变脸速度忒是快,简直比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都难琢磨!”
她边叹气边撑起伞,眼神示意顾宴之:一起走啊!
顾宴之眼神幽深,探手接过伞俩人并肩走进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