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了!”
书房内三人齐刷刷站起,面上是同样的震惊之色!
沈夏安急声问:
“谁?死的是谁?”
顾宴之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
“江府二少爷,江淮!”
三人眼前顿时浮现一张略显稚嫩、却带着精明样的少年脸。
沈夏安对他颇有印象。当江源只顾哭哭啼啼之时,这位江府的二少爷却远比兄长要镇定,回答问题时思路条理也较为清晰。
先是江同富夫妇、又是四位妾氏、现在又轮到江家二少爷…幕后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他是随机选择还是只针对江府的主子?被关在大牢里的江源和管家、还有后来被捕的董森,他们身上明明都有嫌疑,难道都不是凶手?
短短瞬间沈夏安脑子里冒出许多问题,犹如一团乱麻。
“有嫌疑的人不是都已经抓了起来,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陈捕快使劲拍了拍发蒙的脑袋,失神的喃喃自语:
“那什么栀子毒不是很稀有很难搞吗?可这都毒死多少人了!”
顾宴之沉声道:
“江淮并不是中毒而亡,他是上吊自杀。”
自杀?还是上吊?
三人又是一愣。顾宴之招招手:
“我也只听到些皮毛,马车和小安子已经在门外等候,咱们边走边说。”
事不宜迟四人赶紧出发。
陈捕快驾着马车,一早就待在江府的小安子将情况大概和众人叙述一番。
就在方才江淮的丫鬟去唤自家主子吃午饭,叫了好半晌里面也没回应。于是小丫鬟就推门进去,这才发现主子竟已经自缢身亡!
那会儿小安子已经顺路去了验尸房通知梁伯,很不凑巧的是正赶上梁伯身体不适。林晚义听闻是有案子发生,主动提及帮忙已经率先骑马赶去。
沈夏安和正赶着马车的陈捕快同时冷哼:什么身体不适,老头儿是觉得自杀的尸体不能解剖,所以干脆装病!但他又怕交不了差,就把自己的宝贝徒弟打发了过去。
小安子着急回来禀告,所知也甚少。当下也只好快马加鞭尽快赶过去。
等一行人又一次抵达西街江府的时候,就见府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隐约间院子里似乎还有喧闹声传来。
见到此景沈夏安仿佛又回到江府初次发生命案的那晚,当时江府的大门外也是围了这么多人。
顾宴之皱起眉:
“怎么回事儿?咱们的人没有封锁消息?”
“应当不会啊,属下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留守的衙役没有新人,他们不会连这些最基本的要求都不知道。”
小安子也是疑惑的直挠头。
等几人走到江府大门外,这才知道为什么会围了这么多人。
就见江府大院儿里,江府的下人们全都背着打包好的行李又哭又喊的往外冲!口中一直在哭嚎着“江府有鬼”、“江府的人都要死”、“我不想死”之类的话。
这些下人有丫鬟有小厮有护院,加在一起足有三十来号儿人。而留守的衙役只有六人,双方人数太过悬殊!也得亏衙役们平时操练身子够强健,手中又有兵器威慑,要不然还真挡不住。
“都散开都散开,有什么热闹好看的!督刑府查案,无关人等全部退却!”
小安子和陈捕快上前把围观百姓驱散。
顾宴之一行人进入江府。与此同时有三名身高体壮的护院突然冲出衙役包围,背着行囊急吼吼往外冲!转眼就已经冲到大门口。
“赶紧让开别挡路!”
三名壮汉也来不及看清刚刚进来的人是谁,伸手就去扒拉正中间的顾宴之。
“大胆!”
沈夏安当即一声怒喝,反手抓住那护院手腕子狠狠一拧!
“咔嚓”一声,护院手腕顿时被拧断。
壮的跟小牛犊似的大汉立马跪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沈夏安并未有放开他的打算,空余的左手和右脚又干净利索的解决掉另外两人。
转眼间就赤手空拳撂倒三名壮汉,这速度这身手直看的院内众人目瞪口呆。
金亦煊和顾宴之也是头一次看到沈夏安出手,皆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尤其金大公子,再想到他和沈夏安头一次见面的情形又是一阵后怕:
敢情那时候的她卸掉自己一只胳膊还真是手下留了情!
三个壮汉凄惨的嚎叫响彻天际,将原本还在闹事的江府一众下人全部吓的不敢再动弹。
沈夏安一把甩开大汉的手腕,上前两步朗声道:
“诸位,江府再出命案我心知你们全都胆战心惊!但现在江二少爷的死因还未确定,你们谁也不能出这个大门!督刑府办案一向以理服人,届时如果确定诸位没有任何嫌疑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江府的下人们又惊又惧,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嘀咕咕,过了许久其中一名胆子大些的小厮才战战兢兢道:
“沈、沈捕快,奴才们也并非故意闹事儿!但短短十来日的时间江府已经出了五条人命,大家都说江府是受了恶鬼的诅咒,只要还在江府呆下去谁都会死!”
“荒谬!无稽之谈!”
沈夏安冷哼,黑眸略带凌厉:
“若真是鬼怪害人又何必借用毒药?鬼怪之说全是迷信!事到如今不妨告诉大家,江府所出命案皆是人为,幕后有没有主谋暂且不提,但投毒之人一定就在江府中!换而言之,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嫌疑,若谁执意要走就先跟我们去趟督刑府接受审问!”
一听他们竟然还变成了嫌疑人,江府的下人们顿时又开始躁动。
“沈捕快,奴才怎么可能是嫌疑人呢?奴才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可能去杀人!”
“奴婢冤死了!本来在江府做工就挣不了几文钱不说、还要经常受各种窝囊气!怎么到现在还成了杀人犯…”
“沈捕快,是不是您们督刑府久久抓不到凶手不好交差,就想着拿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去顶罪?”
最后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情绪激昂,纷纷叫嚷着让督刑府给说法。
被针对的沈夏安却一点儿不见慌张,而是扭头朝着顾宴之使了个眼色:
该您上场了。
顾宴之接收到信号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英俊青年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意,让人看着不自觉的平静:
“诸位莫要误会沈捕快的意思,她说出实情也是让诸位平时多些注意!如今投毒凶手还未找到,凶手投毒的原因更是个迷,若凶手真如你们所说要屠江府满门,凭他的手段你们就算逃出江府就真的安全?”
众人逐渐安静下来:是啊,凶手如此狡猾,就连大名鼎鼎的督刑府现在都一筹莫展。他们这些连蝼蚁都不是的人又能躲到哪儿去…
有那胆子小的小丫鬟已经吓得开始低声啜泣。
顾宴之看说的已经差不多,继续温声道:
“我知道大家心里在顾虑什么。这样,从今日开始我会多调派些衙役在江府日夜巡逻,而我也会搬过来和大家一起住!我顾宴之用自己这顶乌纱帽跟大家保证,一定会确保大家的安全!”
“没错!”
沈夏安立马跟话:
“我也会陪着大人住在江府,直到找出凶手!”
看这俩人一唱一喝的,金亦煊顿时不悦的皱起眉。
陈捕快和小安子本也想跟风,顾宴之给了他们个眼神:府衙那边还是要有人留守的。
顾大人和沈捕快如此表态众人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在几名衙役的指挥下就此散去。
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几人赶紧往江二公子所住的院落赶。
走在后方的陈捕快并未看到金大公子面色不善,贼兮兮的捅了捅他胳膊小声道:
“看到没,顾大人和沈捕快方才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俩人配合的多默契!正好他们年龄也相仿,男未婚女未嫁,如果能凑成一对儿也是我们督刑府的一段佳话呀…”
“啪!”
一声脆响传来。
被吓了一跳的陈捕快下意识往旁边瞅了一眼,顿时眼皮直跳:好家伙,金大公子竟硬生生把他手里的折扇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