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道黑影灵活蹿进江府后院的厢房。
听到响动,屋内正呆坐的女人起身查看。
“谁?”
“嘘,姜儿妹妹莫出声,是我!”
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的男人已然进了屋中。
“河哥哥…”
姜儿看到男人欣喜若狂,猛然扑进他怀中喜极而泣:
“河哥哥你怎么会来?外面都是督刑府的人、他们发现你怎么办?”
“无妨,我是趁着他们交接班的空档溜进来的,谁也没发现!”
男人紧紧抱着怀中小人儿,蒙面巾下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深情和心疼:
“傻妹子你怎么这么傻!你不主动认罪督刑府根本查不到你身上…”
“河哥哥,他们已经在江淮那里找到证据,奴家不能眼睁睁看着…”
说到这里姜儿突然反应过来,忙不迭起推着男人往外走:
“你为什么要冒险过来!趁守卫还没回来你赶快离开,要不然待会就来不及了!”
“姜儿妹妹你听我说。”
男人转身再次抱住她,压低声音道:
“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走的!我已经在后门那里备好马车,外面更是已经安排好一切。待咱们两人顺利出城后就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河哥哥…”
姜儿感动之余又极度自卑。她轻轻摇着头,眼泪流了满脸:
“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女人!奴家早就不干净根本配不上你,以后你就把奴家忘了吧…河哥哥你赶快走!要不然就真来不及了!”
“不、姜儿不走我也不走!”
男人态度异常坚决:
“咱们两个同生共死,除非姜儿跟我一起走,这辈子姜儿休想撇下我!”
“河哥哥,你何至于此啊…”
“唉,我都听的想掉眼泪了。”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惊的屋内二人差点儿喊出声。
紧闭的屋门再次被推开,一道瘦弱身影率先走了进来。
正是督刑府捕快沈夏安。
她身后,是一起跟来的金亦煊和顾宴之,再外面则是一队全副武装的衙役。
“沈捕快你怎么会…”
姜儿一脸震惊的看着众人。
那男人则是赶紧把她护在身后,一双眼睛阴狠的怒瞪为首的沈夏安。
他恶狠狠道:
“你早就猜到我会来,所以故意支开守卫留出空当!”
“分析的极对,只不过明白的晚了些。”
沈夏安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抬抬下巴示意:
“我已经认出你是谁,这时候就没有再蒙面的必要吧。”
男人一把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张颇为英气的黝黑脸庞。
金亦煊看着他左脸仍旧红肿的巴掌印,惊呼出声:
“竟然是你!”
没错,眼前男人正是白日里沈夏安在大门口一巴掌抽飞的那护院、在后院儿临近检查沈夏安还扔给他一罐药膏。
沈夏安看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眼神闪烁。
她看向那男人,沉声且坚定道:
“我若没猜错的话,杀害江淮的其实是你对不对!”
“不、不是他!这事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儿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涨红着脸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河哥哥他就是想过来把奴家救走、他根本没有杀任何人!河哥哥,你快告诉他们,你是被冤枉的!”
“姜儿妹妹你还有病,不能这么激动。”
男人反身又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都为了我顶罪,我又怎么能安心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姜儿泪水止不住,伏在男人怀里痛哭失声:
“河哥哥,都怪奴家都怪奴家啊!若咱们两个压根就不认识奴家又怎会牵连到你…”
男人垂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满足。
“傻姜儿,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能跟你死在一起我没有一点怨言。”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情深意动,直把督刑府众人弄得还挺尴尬。
金亦煊瞄了瞄抱在一起的男女,颇为不自在的小声嘟囔:
“怎么感觉我们好像要棒打鸳鸯的坏人一样啊…”
沈夏安叹口气:
“棒打就棒打吧,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按常理来说你们女子看到这般情形肯定会跟着动容,小夏的心肠还真是硬。”
“天下苦命鸳鸯多的是,但并不能成为他们杀人的理由!这世上无论是谁,但凡是做了错事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沈夏安歪头看着身侧男人,低声道:
“像我心肠这么硬的人绝对不会留情面,若哪一日金公子犯了错我也会照抓不误!”
金亦煊撇撇嘴。
“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两位差不多也该温存完了吧。”
沈夏安也不想做恶人,奈何不能就一直干巴巴的戳在这里看他们浓情蜜意。
男人眨去眼底湿意低头和姜儿会心一笑,俩人并排站在一起。
姜儿很是感激的看着沈夏安:
“沈捕快,还是要谢谢您这段时间对奴家的照顾。”
“好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吧。”
沈夏安尽管这么说,但也明白两人身上都涉及命案,结局已经注定。
陈捕快和吴召上前分别铐住二人,将人带回督刑府等候审理。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那男人临出门前看向沈夏安和顾宴之:
“姜儿妹妹已经认下一切,你们又是从何处发现的破绽?”
这次回答他的是顾大人。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青年目光灼灼,一身的正气凛然:
“种种迹象表明江淮临死之前曾剧烈挣扎过,他再不济也是个正值少年的小伙子,单凭姜儿姑娘那般羸弱的力气怎么可能与之抗衡!最主要的一点,江淮死后你们还要伪装其自缢身亡的假象,她绝不可能自己把一百多斤的尸体吊上房梁!”
原来竟是这般…
男人和姜儿输的心服口服,俩人被带了出去。
至此江府连环杀人案终于水落石出!
顾宴之吩咐下去让将此事通报全府,然后就可整顿队伍撤离。
三人出了房间,信步在后院儿慢慢溜达。
金亦煊抬头仰望满天繁星,颇为感慨:
“短短十来日,竟然扯出来江府里里外外这么些事儿!回想起来就跟做梦似的。”
“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有钱人家,但像江府这么乱的也是头一次见!”
沈夏安叹了口气,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星星:
“死的死、进大牢的进大牢,如今江府唯一剩下的的就是那位不满十岁的三小姐…可怜哦!”
身边俩人都抬头走路,顾大人眼见前方就是台阶赶紧一手一个拉住。
“听闻江同富还有位常住临城的同胞兄长,为人品行貌似不错。我会派人通知他过来,帮助三小姐处理江府内外接下来的事宜。”
沈夏安很狗腿的对着自家大人伸出个大拇指:
“果然还是大人您思虑周到,属下佩服!”
金亦煊见状不服气的往前一挤:
“本公子呢?本公子的功劳也是不可没的!”
沈夏安为图耳根子清净,赶紧举起另一只手对着二世祖也竖起大拇指:
“金公子侠肝义胆聪慧过人,您这般人物儿世上可不多见了!”
金大公子这才满意的挑起嘴角儿:
这才对嘛,他到哪里都是最出类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