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金亦煊直接躲到沈夏安身后,只敢探出一双眼睛小心探望。
顾宴之和林晚义也是被惊的后退一步。
“在左边!”
沈夏安迅速确定声音方位,几步上前挡在三个男人身前。
与此同时腰间软剑已被抽出!
“什么人!”
沈夏安扬起声音问了一句,聚起全部心神留意周边。
可除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周围再无任何动静。
“不对劲啊…”
金亦煊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压低干涩的声音:
“会不会是本公子真说对了、大青山里其实还藏着别的猛兽!小夏你抓的那只大狐狸是只母的,现在它相公来找咱们报仇了…”
“别瞎说。”
沈夏安喝斥,眼睛却精准的看着黑暗中的某一点。她“嘘”了一声,侧过头仔细听着那处的动静:
“你们听,好像是人的声音。”
另外三人闻言顿时也屏气凝神,学着她的样子侧耳倾听。
“嗯…”
又是一声闷哼响起。
“好像、好像真是人!”
顾宴之伸着脖子往前方望了望:
“是谁在那里?”
片刻之后黑暗中终于响起一道嘶哑又虚弱的男声:
“救…救…救命…”
“果真是人!他在求救!”
顾宴之目光一凛,当即撩起袍子就欲往前冲。
“大人您稍等。”
沈夏安急忙将人拦下,微微皱起一双秀眉:
“深更半夜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求救!此事颇为怪异,咱们不得不谨慎些才是。”
金亦煊跟着猛点头:
“就是,本公子完全同意小夏的话,说不定说话的就是那复仇的公狐狸!老话不是说成了精的狐狸最是狡猾,说不定它就是想着把咱们骗过去一口一个吞了…”
“你有完没完?怎么越说越不着调!”
沈夏安抽抽着嘴角儿打断废话连篇的男人:
“你们就留在此处,我自己先过去看看。”
她刚要抬脚却被身后的金亦煊一把抓住胳膊。男人声音有些急切:
“不行小夏!万一真的是男狐狸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来复仇的男狐狸我就一并收拾了,正好让它们两口子团聚!”
沈夏安轻轻拍着男人的手示意他放心,刚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再次停下。她转过身细细打量对面仨皮相极好的男人,略经思索最后把手中软剑交给林晚义。
那两位一个文邹邹一个不着调,也就少年看起来还稍微可靠些!若她离开后真遇到什么危险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少年一言不发的接过剑,轻轻点了点头。
沈夏安接过火把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全程绷紧神经。
这条路是通往后山唯一的路,路上都是些最小的石子石块。沈夏安只感觉越是往前走脚下的石块便越多,有些尖锐的石头硌的脚板直发疼!不过随着她的走近之前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虽说仍旧断断续续的,但的确是男人的求救声无疑!
确定这一点后她立马加快脚步,不消片刻便在一块巨石后发现地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男人。
男人瘦骨嶙峋衣衫褴褛,一头许久没洗过的乱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胳膊和手瘦的皮包骨。另外此人衣衫被雨水浸透,能看出已经躺在这里多时。
他似是感应到有人来,挣扎着想抬起手却根本使不上力。
“喂,你怎么了?”
沈夏安蹲下身查看,并未见任何外伤。确定不了对方情况她也不敢贸然动手,于是挥动火把高声道:
“晚义,这里有人受了伤,你快过来看看!”
听到喊声的三人也赶忙上前。
林晚义第一时间蹲下身查看男人伤势。
金亦煊探着脑袋连瞅了好几眼,终于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男人长长松口气,小声嘟囔:
“原来真不是男狐狸,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么?”
举着火把在一旁照明的沈捕快好奇的歪头看他:
“难道你还真想和猛兽来个面对面交流?”
“嘿嘿那也未尝不可!原本还想着若真是男狐狸来寻仇、就让孽畜好好看看本公子的能耐!可惜它不给本公子这个机会。”
沈夏安无语,看男人那得得瑟瑟的德行便又忍不住逗他:
“亦煊若真想证明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等晚义把那只大狐狸医治好,你们一人一狐干脆来场正面交锋如何?到时候我让小安子整个大铁笼把你们锁在里面,以防那大狐狸打你不过遁走。”
这个嘛…
金亦煊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他颇为尴尬的搔搔头,转眼就见小人儿正一脸揶揄的小表情。
“好啊小夏,你是在故意吓唬人是不是!作为督刑府的捕快你怎么能戏弄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本公子要投诉你!”
“欢迎啊,我家大人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投诉直接口述就成,也省的再去找状师写状纸。”
嫩白的手指头点了点对面的顾宴之。
若论耍嘴皮子金大公子自认为从小到大难逢敌手!可自从遇到督刑府的沈捕快每每都要落得下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吧!
想到这里的他唯有无奈叹气,抬眼正对上对面青年看过来的眼神。
偏偏一贯成熟稳重的顾大人这次竟还配合着点点头:
“金公子想投诉沈捕快什么,直接和我说就是。”
敢情督刑府还组团欺负人是吧?
金亦煊不甘心的直撇嘴。
沈夏安看的直乐。
这时候林晚义已经初步检查完毕。
少年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有些凝重。
顾宴之问:
“他情况很糟吗?”
“的确不容乐观。”
林晚义从小箱子里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小药丸掰开男人的嘴塞了进去。眼瞅着男人还能自主下咽,少年这才放下些心。
“他身上并无任何外伤,不过五脏六腑受损严重,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性命难保!还有一点挺奇怪…”
少年说到这里又面露迟疑。
金亦煊忍不住催促:
“怎么说着说着又停下了,赶紧的继续往下说呀!”
少年都不稀罕看他,抬头盯着顾宴之和沈夏安道:
“就目前情况来看他这些伤并非新伤,最起码已经有十年以上!具体确定受伤时间还得回去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平时装大头菜,原来医术也就马马虎虎。”
金亦煊故意嗤笑,嘴脸实在欠扁。
眼见林晚义冷下脸,沈夏安急忙凑过去打岔:
“晚义的医术自是不必多说,我们都相信!这人既然被咱们碰上了也是他的福气,合该他命不该绝…这里离青山村这么近,你们说他该不会也是青山村的村民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两日咱们也没少接触青山村的人,看看脸熟不脸熟不就知道了。”
金亦煊边说边从路边捡了根树枝,很是嫌弃的扒拉开男人那坨粘在脸上的头发。
嘴里还不忘一个劲儿的吐槽:
“这人起码有一年没洗过头吧!他脑袋上会不会有虱子呀,不会顺着树枝蹦本公子身上…啊!”
一声短促惊叫,金大公子猛地甩开手中的树枝!他使劲儿甩着手腕好像要甩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俊脸一片苍白:
“这、这、这还是人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