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证明?
面对满屋子齐刷刷的视线,梁伯毫不迟疑的伸手一指对面段天风,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老头子能证明,此人就是杀害此女的凶手!”
段天风目光一沉,恶声道:
“老东西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为了迎合督刑府这帮小崽子竟是连自己一条老命也不顾了…啊!”
一声惨叫出自他口,随即就是不绝于耳的鬼哭狼嚎。
就见一根银针半截没入段天风脖颈一处穴位,男人瞬间疼的倒地不起,浑身皮肤涨红青筋毕露,冷汗更是转眼间就淌了一身。
林晚义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好像方才他什么都没做过。
是他出的手。
督刑府三人面面相觑,心底竟是同时带上抹庆幸:
幸好,幸好他们和这少年是一边儿的…
沈夏安更是多想了一层:
她现在才得知原来眼前少年当初在青山村已经此手下留情,要不然金亦煊那嘴贱的二世祖怕是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
梁伯挺了挺微微驼的背,俩胳膊得意的往身后一背。他走到已经疼的涕泪交加的男人跟前,稳准狠的一脚踢在他脸上:
“敢对我出言不逊、信不信我家乖乖徒儿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罢他又不解恨的连踢两脚,脚脚专往对方脑袋上踢。踢完了老头儿还意犹未尽,于是转头兴冲冲的对着少年道:
“乖徒儿,你不是最新研制了一种毒粉,服下之人五脏六腑皆会被一点点烧烂、再一点点呕出…你之前不是还苦于没有实验对象,为师看不如就拿此人练练手!”
早就疼的没人样儿的段天风闻听此言更添惊恐,赶忙强忍着身上痛楚一点点往墙角蹭去。
少年神色微动,好像还真挺感兴趣。
“晚义使不得。”
沈夏安知晓这师徒俩都不怎么正常,赶忙出声劝道:
“此人毕竟是朝廷命官,且身上有旧案未结,你们既都是督刑府的人更不可任性行事!”
少年脸上刚刚扬起的兴趣瞬间就没了。他看了看沈夏安,随即抬腿走到段天风身前将那银针拔了出来。
浑身衣裳被汗水打透的段天风这才止住悲嚎,只剩顶着一脑袋汗珠子猛喘粗气!他惊恐的看着眼前少年,觉得他比索命恶鬼还要可怕!
梁伯摸摸鼻子,一双发黄的眼珠子盯着沈夏安鸡贼的转了又转:
“小夏啊,我这宝贝徒弟真给你面子,我可是头一次见他能听外人的话!嘿嘿你当真不考虑考虑做老头子的徒弟媳妇儿?”
林晚义淡淡瞟了小人儿一眼,清秀俊脸仍旧看不出喜怒。
“梁伯,您能不能靠点谱儿,赶紧说正事儿!”
沈夏安拿眼睛直斜愣老头儿:
“您刚才说您有证据能证明此女是被段天风所害,如何证明?”
靠墙而坐的段天风虽然还未从方才苦痛中恢复,但听到这句话却是下意识绷紧神经。
“唉,真是无趣。”
梁伯不由叹口气退后几步走到石台的尸体旁,单手托起那具女尸的脑袋。
“你们来看,从她脖颈处的瘀伤不难看出她是被人用单手掐死的。人体骨骼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坚硬,再加上濒死之人往往会爆发出远胜于平时的挣扎气力!由此可见能单手将人掐死的凶手定然力气颇大或者同小夏你一般身怀内力。”
督刑府几人全都看向坐在地上的男人。
段天风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杂乱的贴在脸上,但仍旧努力维持镇定:
“那又怎么样!天底下力气大且会内力的人多了去,按照这老头子的说法谁都可能是凶手!”
梁伯冷哼:
“力气大会功夫的人是很多不假,力气大会功夫又带着同款扳指的人恐怕只有你老小子一个!”
说罢他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又将那女生的头往上抬了抬,使其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淤青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此女脖子侧面的淤青处有个明显的扳指印,定然是凶手施暴时用力过大才印上去的!你们瞅瞅,这老小子右手拇指就戴着一模一样的扳指!”
段天风一惊,下意识把带着扳指的右手背到身后藏了起来。
沈夏安凑过去低头查看,果然就见女尸颈侧有个明显的斑指印。由于凶手用力太大,扳指上的镂空花纹都瞧得一清二楚。
“小安子!”
沈夏安唤了一声。
少年立马明白师父什么意思,伙同吴召一起上前将段天风拽到尸体旁!在段天风极力的挣扎下强行拿起他右手张开往那女尸脖颈一掐…简直不要对得太正!就连那扳指都是分毫不差。
“段大人,您可还有话说!”
“不、不是、不是本官…”
自知大势已去段天风只剩喃喃自语。突然他目光一凛,发疯般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本官要见郡主、本官要见六王爷!你们督刑府逮捕本官不能不通知本官家人!”
就知道他会说这些。
“段大人放心,我们会通知郡主也会通知六王爷更会通知陛下!”
沈夏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奉劝您不要抱着侥幸,认真考虑考虑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
段天风哆嗦着嘴唇,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姿态。他算是看透了,自己在这个女人手里根本不可能讨到半分好。
她就没想过放自己出去!
“本官要见顾大人、对对对、本官要见顾大人!本官礼部侍郎,就算要审也应是督刑府尹的顾大人亲自来审!你们几个小小捕快还不够资格!”
陈捕快环着双臂满眼鄙夷的看着他,一声嗤笑:
“我家大人现在还有其他要事在忙,岂是你这个杀人凶手想见就能见的!”
“你们、你们是故意的…”
段天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站起身。恶毒的视线在对面几人身上脸上一一扫过:
“就算此女是被本官杀的又能怎样!本官乃堂堂礼部侍郎,难道陛下还会因此一个卑微贱奴取本官性命?本官身后可是还有六王爷和郡主,就算再恨本官欺骗他们父女也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索性告诉尔等,就算最后杀人罪名坐实又如何,本官最多也就是被罚俸思过!而你们督刑府、你们家大人在朝堂中只会增加仇敌!识相的你们现在见好就收,本官也可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
男人一番话说的可谓慷慨激昂,言语之间颇有煽动蛊惑之力。
段天风话虽猖狂却也是事实!
他乃当朝三品,失手杀死一个贱奴又岂会为她偿命!再加上他身后六王爷父女,当今圣上怕是不会过多苛责。
段天风觉得自己把话说开定会吓住这几人,哪知对面那女人听罢他的话面色丝毫未变,竟是还隐隐笑了起来。
就听她说:
“段大人不愧是当年高中的榜眼,已到如今竟还临危不乱条理清晰,实乃让我等佩服!不错,以大人您的身份地位杀死个贱奴算不得什么!只是不知若是陛下六王爷以及郡主得知您的真实身份,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这般护着您…您觉得呢,斧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