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风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脸上神情更是愤慨激昂,任谁瞧着礼部侍郎大人都受了天大的委屈!
梁伯刚把一双枯瘦老手擦干净,看着眼前情形心里就有些想笑:
这老小子还挺能倒打一耙,这下有好戏看喽!
林晚义一个冷眼瞟过自家师父:
您幸灾乐祸得太明显了!
谁没想到证据确凿之下眼前男人竟还能如此不要脸的抵赖,想来他也明白自己一旦认下罪过这辈子就完了。
吴召性子最是直,见狗男人竟然睁着眼说瞎话火气立马就蹿了起来!当即眼珠子一瞪就要往上冲。
陈捕快一把拉住他,眼神示意:
别着急,且听小夏怎么说。
再看沈夏安小脸上并无半分怒色,甚至还很是认同的跟着点点头:
“段大人说的不无道理,除了我的确没人能证明此女子一开始就在您马车里…不对,有一个人是知道的,就是您的车夫!当然,虽说我们已经将那车夫控制、但能得大人您全然信赖的人又怎会轻易出卖您!我说的对吧段大人?”
段天风紧绷着脸冷哼一声。
沈夏安早就猜到他的反应,小手摸索着下巴继续道:
“按照大人您的说法我们督刑府是有意嫁祸于您,敢问我们这般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本官哪里知道你们有何阴谋诡计!本官入朝为官数载一直全心全意为国为民、洁身自好做派清廉、这期间不免无意中得罪许多居心叵测的卑鄙小人!再加上本官的岳父六王爷更是遭受不少蛇鼠小人暗中记恨,但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又是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又岂是谁想动就能动得了的!难保不会有人从本官这里下手,以此为契机用于打压岳父他老人家!”
果不其然,他抬出了六王爷。
“不愧是礼部侍郎,一张嘴能言善辩简直令我等佩服。”
沈夏安由衷的拍了几下巴掌,眼神突然一变:
“您方才既然敢说根本不认识此女,想必是笃定我们查不出此女身份!的确,堂堂礼部侍郎若想藏匿一个女人的信息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您怕是忘了一件事,我们督刑府可并非是吃干饭的!”
段天风眼皮一跳,心底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沈夏安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扬起声音喊了一嗓子:
“小安子!”
“来嘞师父!”
身形修长的少年连跑带跳的跨下台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夏安身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师父你也真沉得住气,我在上面蹲的脚都麻了!”
“别耍贫,一边呆着去。”
“得嘞!”
段天风眼睛第一时间盯住对面女人手中的东西,眉头微微皱。
是个最常见的牛皮纸袋。
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纸袋,沈夏安也不故弄玄虚,直接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沓子纸。
“请段大人过目可认得这些。”
她上前两步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段天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着脸接过后随意翻看…只是一眼,他原本镇定的脸便立马变了色!
他手里的这些竟然是房契地契、全部是他这五年间给奴儿置办的!除了这些最后面一张赫然是奴儿的身份过往、除了她原名年龄籍贯之外还有她家中亲人的明细!
“段大人您五年前从临城花楼买下此女时想必早就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世,上面所写是真是假相信您一看便知。”
段天风脸色阴沉的可怕,拿着那些纸张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个女人所说不假,他身边留的人自然是要查清楚身家来历!还有这些房契地契,都是他亲自给奴儿置办的。奴儿的事瞒得极其隐秘,就连他那位手眼通天的王爷岳父都不曾察觉,督刑府的人怎么可能查的出来…就算能查出来又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心思缜密,稍微一想便恍然大悟:
“你们早就在暗中调查本官、你们早就知晓这一切!”
沈夏安并不否认:
“还请大人您不要介意,我们督刑府历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其实这些仅是意外之获罢了,若非发生今日突发之事在下甚至不会将这些拿出来。在下也是实在没想到,您竟会对相伴您五年之久的可心人儿下此毒手…”
她瞟了一眼石台上死状凄惨的绝色美人儿,心底也是暗暗后悔:
若是自己早些现身,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段天风微微垂下的眸子寒芒闪动,声音低沉:
“你既已早知本官和奴儿关系,方才为何不直接点破。”
“段大人息怒,在下不过是想看看大人您实诚不实诚罢了…不出在下所料,我们天鸿国的礼部侍郎真正的是一位心狠手辣满口谎言的伪君子呢!”
最后几句话她说的字字珠玑,清澈的声音直接让一直伸着脖子看好戏的梁老头儿笑出了声。
“你…”
段天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睛里的怒火似要将她活活烧死一般!
沈夏安嘴角上挑笑吟吟的,可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整个临安城谁人不知礼部侍郎段大人和六王爷家的郡主伉俪情深!郡主身体有疾这些年一直未诞下子嗣,段大人不但不嫌还一直对郡主宠爱有加,更是接连拒绝无数美妾通房,只为郡主一人倾心!民间百姓对礼部尚书的专情和定力无不称赞,郡主和六王爷也是心生感激,六王爷更是对唯一的宝贝女婿鼎力支持!”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言语之间都是嘲弄:
“可谁又能想到这些不过是段大人您特意在众人面前营造出来的假象!根据我们调查,段大人您这些年背地里可是一点没闲着,娇滴滴的小娘子一个接一个的换!就拿近几年来说,被您同时养在外宅的除了这位奴儿姑娘另外还有三个良家女子,只不过和奴儿姑娘不同的是那三位都不知晓您真实身份。 ”
梁伯眯着眼睛特意仔细瞧了瞧那男人,随即点点头:
“脸色虚浮泪堂发黑、眼白发黄唇色无华,的确是纵欲过度的特征。”
吴召“噗嗤”直接笑出了声,故意怪腔怪调的夹着嗓子道:
“要应付那么多女人,段大人也是够忙活的!”
段天风慢慢攥紧手中那些纸,眼中怒气越聚越深。过了良久,他终于咬着牙开口道:
“就算本官在外养着女人又如何,现如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再说此女,本官承认她是本官的女人、但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官杀了她!”
“一会儿不承认一会儿又承认,段大人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连脸皮都不要。”
沈夏安冷哼:
“没关系,大不了开堂会审,我倒是要看看在万众瞩目下段大人如何为自己辩白!”
“黄毛丫头,你敢!本官官居三品,岳父是当朝六王爷,夫人是圣上亲封郡主、你们督刑府若想动本官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段大人,我们督刑府也不是被吓大的!我倒是要看看,一但六王爷和郡主知晓您这些年把他们父女二人耍的跟傻子似的团团转、他们还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帮您!”
“你…”
“老头子插句话。”
一直看热闹的梁伯这时候笑眯眯的举起手:
“刚才忘记说了,其实我能证明这纵欲过度的老小子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