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无需着急。
端着茶杯，看着远处的西塞湖，没有说话，似乎神游天外。
有些冷场。
曹蕊雪眼观鼻，鼻观心。
聂四娘时不时端起茶杯，小抿一口，便又放下。
“早些年，我来过西凉。”
许久。
聂四娘率先打破寂静，幽幽道：“那时候西凉还比较荒凉，地广人稀，十足的苦寒之地，当时人年轻，奉师命外出游历，在定西县碰上杂胡肆虐，还顺手杀了一支胡人骑兵。
“这一晃，便过去许多年了。”
“聂宫主果然侠肝义胆。”
萧寒笑着夸赞。
“萧刺史说错了。”
聂四娘摇了摇头：“当时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我们魔门中人，不喜欢弯弯绕绕，向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爽快。”
萧寒挑眉：“本官向来就喜欢聂宫主这种爽快的人。”
聂四娘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破绽。
可她失败了。
“前些日子，江湖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继续道。
“何事？”
萧寒好奇。
“萧大人不知道？”
聂四娘停顿。
“还请聂宫主见谅。”
他摇头：“自打过了年节，本官就忙的焦头烂额，一直在对草原的杂胡部落用兵，哪里还有时间关注江湖上的事情。”
“是吗？”
聂四娘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嗯。”
萧寒点头：“本官向来都不关注江湖，无非就是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江湖嘛，哪一天没有大事发生才奇怪。”
“我若是天天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如何治理西凉？”
聂四娘有些语塞。
凭她的身份和修为，放眼整个北地武林，哪一个刺史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偏生遇到了面前这个，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
问题是她还不能摆出魔后的架子。
且不说这萧寒的武功本身就极为强横。
而且这刺史府内，也有数股强大的气息，自她走进来，便锁定在聂四娘的身上。
但凡稍有异动，只怕那些隐匿的强者就要出手。
最重要的是萧寒和北地那些刺史不同。
雄踞西凉，手握重兵，而且还是北府军出名的悍将。
她平了平思绪，自嘲道：“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妾身的一个弟子在北魏武林消失。”
“竟然有这等事？”
萧寒愤怒，手里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义愤填膺道：“肯定是那些北魏蛮子做的。”
“聂宫主，难道你就这么忍气吞声，我要是你，早就杀入北魏武林，就算掀个天翻地覆，也要将弟子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面纱下，聂四娘嘴角抽了抽。
“萧大人就这么肯定是北魏武林做的？”
萧寒道：“我和北魏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这些蛮子阴险狡诈，做事不讲规矩，最喜欢暗算别人。”
“可是。”
聂四娘否定道：“我亲自去了一趟北魏武林，并没有找到我的弟子。”
“毁尸灭迹。”
萧寒道：“聂宫主只要多找找，肯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前些天，我得到消息，说我的弟子是被一个神秘的黑袍人虏走的。”
聂四娘语气幽幽。
“那就是聂宫主的仇家所为。”
萧寒叹气：“虽然本官不怎么关注江湖事，但也听说过，聂宫主的仇家可是满天下啊。”
“也不是我的仇家做的。”
聂四娘道：“妾身的弟子行踪隐秘，就连本派内，都没几个人知道。”
“咳咳。”
他撇嘴：“那说不定就是你们灵鹫宫内部出了奸细，同门相残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很常见吧。”
“也不是。”
聂四娘淡淡道：“萧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是你虏走了我的弟子。”
“哈哈。”
“聂宫主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须臾间。
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出现，萧寒似乎没有任何的察觉，只是脸色阴沉了些：“聂宫主，本官敬你是一宗之主，是魔门第一高手，但说话做事总归要讲证据。”
“我们无冤无仇，本官为何要虏你的弟子？”
聂四娘沉默。
萧寒淡淡道：“远来是客，本官敬你三分，可若是来找麻烦的，别人怕你这位魔门第一高手，本官可不怕。”
瞧见他有恃无恐的模样，聂四娘心里也有些没底。
实在是萧寒有些不太好招惹。
魔门势大，但在西凉却没几分实力。
而萧寒麾下，高手如云，精兵强将无数。
可为了自己的弟子，聂四娘还是决定试一试。
“其中缘由，妾身也想不通，但消息准确，我的弟子就在萧大人的府内。”
聂四娘沉声道：“若是大人当真没有做，不如让我搜一搜。”
“笑话。”
萧寒眯起眼睛，“本官的刺史府乃是朝廷重地，事关西凉安危，聂宫主一介江湖草莽，也想搜刺史府，莫不是草原的细作。”
“萧大人，妾身可以保证今日的事，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若是没有找到我的弟子，可赔偿白银两万两。”
聂四娘开口。
“送客。”
萧寒挥了挥衣袖，嗤笑道：“蕊雪，等会和守门的老卒说一声，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扰了本官的雅兴。”
“萧大人，得罪了。”
话音入耳，聂四娘已经动手，白皙的素手裹着袖袍，五指朝着他抓来。
“公子，小心。”
曹蕊雪猛地往前扑出，要替他挡住这一爪。
“尔敢。”
大月儿和血影现身，无形剑气迸发，撕裂空气，古剑斩出。
然而聂四娘却浑然不理，只是撑开天象境大宗师的修为，罡气护住周身。
将大月儿的无形剑气崩碎，血影也被一股强横的真气震退。
聂四娘不愧是魔门第一高手，天象境大宗师的修为显露无疑，长驱直入。
曹蕊雪闭上眼睛等死。
素手转瞬来到她的身前。
下一刻。
曹蕊雪就被萧寒推开。
他挑眉：“正好今日看看，你这位魔门第一高手是何等成色。”
袖袍鼓动，飒飒作响，猛地往前，推动。
顷刻间。
真气聚集在袖袍内，化作一陇刀气，只袖袍冲出，迎着聂四娘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