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瞧见宇文玉楼虽然是个女子，但配着双刀，且孤身一人，多半也是个江湖中人，朝着那磨刀堂而来。
她倒了一杯热茶，将行礼放好，推开窗户，寒风卷着片片飞雪迎面而来。
打在脸上，丝丝寒气入骨，摘了斗笠，露出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面孔。
“磨刀堂。”
她喃喃自语，眼底泛着些许神采，身为北魏世家中人，对于萧寒这个名字，简直不要太熟悉。
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普通百姓。
这些年，总能时不时听到些关于萧寒的消息。
哪月哪日。
萧寒率领大军击溃北魏铁骑。
哪月哪日。
萧寒又杀了北魏多少的人，砍了北魏多少士兵的脑袋。
这些年。
北魏上下。
最痛恨两个人，便是镇北侯谢玄礼和屠夫萧寒。
有事没事要骂。
心情好的时候，问老天爷镇北侯什么时候死。
心情不好的时候，骂萧寒那个屠夫怎么还不死。
但宇文玉楼对于这为屠夫，并没有多少痛恨。
她此行出北魏，入西凉，也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大恨而来。
只是听说磨刀堂，所以想来看看罢了。
第二日。
宇文玉楼一袭宽带白衣，腰间挎着两口连鞘刀，奔着平西大将军府而来。
小厮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朝客栈掌柜的道：“得，又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伙，想去磨刀堂找将军试刀。”
“江湖人，就是这样的。”
掌柜的头也不抬道：“目中无人惯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配去挑战将军？痴心妄想而已。”
“只是可惜了这么个美人胚子。”
“赶紧将名册拿出来，过会刑捕司的达人们就该来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
宇文玉楼走到一座宽广宅院的门前，有甲士守门，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牌匾。
嗯，没错。
牌匾上写着平西大将军府几个字。
“你也是来磨刀堂试刀的吗？”
守门的士卒瞧她的模样，便主动开口询问。
“嗯。”
宇文玉楼点头
“随我来吧。”
其中一人打开大门，拎着宇文玉楼进入平西将军府，往磨刀苑而去。
“又来一个。”
扫雪的奴婢远远的瞧见，和旁边的丫鬟道：“这是今天的第几个了。”
“应该是第五个了吧。”
“前面几个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别说找大将军试刀，连磨刀堂都进不去。”
“好像是个女子。”
“长的真好看。
“不知她能否进去。”
“我看悬。”
“应该和之前那些人差不多，想来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说不得就能扬名立万。”
宇文玉楼耳朵动了动，将远处那两个侍女的话听的清楚。
士卒将其领到磨刀苑便停下。
“审配大人，有人来试刀。”
“谁？”
审配从里面走出来，怀中抱着长刀，在看到白衣女子的瞬间，冷哼道：“又是这种货色。”
随即转身道：“随我来。”
“好强的杀气。”
宇文玉楼微微吃惊，她能感受道审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凌厉的刀气和杀气。
“此人练的是杀刀。”
“平西将军府，果然不简单。”
她暗道。
“又来了一个吗？”
正在扫雪的耶律珩抬起头，看了一眼跟在审配后面的白衣女子，顿了顿，道：“比之前那几个强。”
随即继续埋头扫雪。
耶律珩轻描淡写的一眼，却让宇文玉楼毛骨悚然。
高手。
又是一个高手。
审配她还能看透几分，可耶律珩却根本看不透。
“那便是磨刀堂。”
审配指着庭院内竹林下的一座简朴是石屋，旁边又快石碑。
“大将军就在里面。”
“多谢。”
宇文玉楼点头，抱拳朝着石屋内道：“北魏宇文玉楼，前来磨刀堂，找萧大将军试刀。”
“北魏？”
已经转身的审配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紧接着怀中长刀，毫无征兆的出鞘。
“嗤。”
冷艳的刀光朝着白衣女子斩去，宇文玉楼往前一步，避开这一刀。
“嗤。”
腰间三寸多长的钝刀出鞘，将审配的长刀挡下。
“为何偷袭？”
宇文玉楼俏脸生寒。
“你是北魏人。”
审配眼底泛着杀气：“我看试刀是假，刺杀大将军才是真。”
磨刀堂内。
正在参悟狂风三刀的萧寒睁开眼睛。
“宇文玉楼。”
他嘴角扬起，随即开口：“审配，住手。”
闻言，审配立刻退下。
白衣女子收刀入鞘，再回头时，一袭白色长袍的男人已经出现磨刀堂门口。
“大将军，此人是北魏刺客。”
审配开口，眼神不善的盯着宇文玉楼。
“可曾见过光明正大的刺客？”
宇文玉楼冷哼。
“若是萧大将军不敢接受北魏人的挑战，在下这便离去。”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
萧寒背着手，轻笑道：“你就是宇文玉楼？”
“大将军知道我？”
她回头，立足于漫天大雪之中，那双眸子，遥遥和那个男人对视。
那个男人，亦是白色长袍，凛冽的寒风卷着大雪，泼泼洒洒，灌入磨刀堂内。
对上那双眼睛，宇文玉楼恍然间，有种错觉。
似乎自己里里外外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注视。
这种不着片缕的感觉，让她极为不舒服，偏过头去，不在和萧寒对视。
“听说过。”
那个白袍男人微微点头。
“毕竟你父亲的名字可是极为响亮的存在。”
萧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极为玩味，也不知道是褒是贬。
白衣女子的脸色更加冷漠，右手搭在腰间刀柄之上，沉声道：“我没有父亲。”
“有没有都无所谓。”
萧寒不以为然：“既然是来磨刀堂试刀，那就应该清楚本将军的规矩。”
“我于磨刀堂内，放有十本天下最顶尖的刀谱，可入陆地神仙境，放有三千本上品武学，可入天象境。”
“你若能入磨刀堂，胜过本将军一招半式，可随意挑选一门武学。”
“若是败了，便要留在平西将军府，供我驱使。”
“可否？”
他看着宇文玉楼，淡淡道：“若是愿意，便可拔刀，若是不愿，自行离去。”
“拔刀之后若不愿，便断去用刀之手，方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