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浮灵之主离开后,沉默又弥漫在整个空间。姚杰跟亦墨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姚杰才轻轻地问了一句:“以前的生活很难过,对吧?”
“嗯...”
很低的一声回应。
“你...被人猎杀过?”
又一句。
“是!我本就不该在这儿的,会被人猎杀也是应该的吧!
他们都不喜欢我...
也没有人理解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罪有应得?
像我这样的,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黑暗深渊吧!软软曾说它喜欢阳光,但又害怕被灼伤,所以它不敢出去。我对此从未发表过任何见解。
说实话,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黑暗深渊,也许...”亦墨说到这儿便不说了。
“亦墨...”姚杰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小家伙了,因为他并没有这样的经历。
“抱歉,那天是我太激动了。攻击我的并不是你,若不是你保护我,我可能早就死了。而我还误会你,甚至...还想伤害你...
我...很抱歉...”沉默了一会儿,亦墨终于肯说出自己一直想说出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话,它对姚杰确实有愧。
几次三番伤害姚杰,还误会他。明明是他将他最重要的水元素能量乃至生命能量分给了自己,自己才能活下来。可自己却恩将仇报,不仅在他最需要帮助时不给予他帮助,甚至还出言讥讽他,真是...太过分了!
“亦墨...
没事的,这些,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守护!我确实太自信了,对于这寄生契约,我确实不够了解。还有其实...
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帮你,限制你的自由也是为了让你更好地修养。
你的身体很虚弱,这是你在我身体里休养是经常出现的状态。因为没有暗元素能量,所以我只能尽量把我的水元素能量慢慢地输给你,看你可不可以恢复一点精神,还好你接受了,而且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地复原。尤其是暗之契约达成后,你接纳我本系能量的能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大幅度提高,我这才放下心来。
本以为过段时间你就会好起来的,但前辈的那一击却几乎要了你半条命。我...
这确实是我没有料到的,那时我...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分了心。没能阻止这一切,是我大意了,所以...我也有错。”姚杰轻声说了这样的话。
“那你可以让我看看契约内容吗?
我想...想知道暗之契约的内容。拜托,这很重要!”亦墨看姚杰没有生自己的气,连忙说了这句话。
“契约?为什么?”姚杰有些奇怪。
“怎么了?你觉得这契约会对你造成伤害,所以想亲自看看契约内容,确定它没有问题吗?”姚杰柔声问道。
“不是...我怕的是...对你不利...”亦墨小声说道。
“对我?”姚杰更惊讶了。
“你不了解暗之契约,它们大多带有附加条件,即便是被认证的公正契约也一样。这些附加条件,你若看不到,会有大麻烦的,所以...必须要这样做。
拜托了,请让我看一下好吗?”亦墨小声乞求道。
“这样啊,那...好吧!但放到今晚可以吗?这契约内容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今晚再看你也更适应些,可以吗?”姚杰听了亦墨的理由,愣了一会儿,柔声说道。
“你...答应了?你愿意让我看吗?”亦墨很惊讶。
“当然,你该知道这一切。而且你跟我是平等的,你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想做什么,尽管开口,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帮助。”姚杰继续用很温柔的声音回答道。
“讨厌鬼...”亦墨承认姚杰跟它见过的任何生灵都不一样,他的心很光明,但也能包容很多东西,不会因为自己是暗之精灵就对自己有偏见,依旧用平等的眼光看待自己,他...真的很不一般呢!
“亦墨,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什么都不了解的我确实没什么资格在你面前说这个世界有多好。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黑暗的,它还有光明与温暖。生灵之间也不全都是隔阂,它们也会有相互理解,相互适应,相互包容的时候,其实共生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可能...现在要你相信世界是友好而温暖的,是很难。但我也希望你可以试着去相信别人。
不是所有的人都对暗元素精灵存有这样的偏见,因为元素只有属性之分,其他的差别都算不得什么。
我就知道亦墨你是个很好也很善良的孩子,所以你才会放心不下小蕊,放心不下我。
亦墨,不要怕,没事的。只要你坚信心中最初的那个想法,并慢慢地去实现它,我相信你会交到更多真心待你的朋友。我愿意成为你的第一个朋友,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吗?”姚杰这样问道。
“这...你这么光明的人愿意跟我这样的暗之精灵做朋友吗?你不怕别人说你是异类吗?”亦墨连忙问道。
没想到姚杰听完亦墨的话,竟直接笑了出来,说了句:“不怕啊!有什么可怕的。我若连交个朋友的自由都没有的话,那跟异类又有何区别?”
这个对亦墨来说十分重要的问题,在姚杰看来竟如此不值一提。他并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因为这是姚杰在交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应由姚杰自己选择,别人无权干涉!
“你不怕我给你带来麻烦吗?成为我的朋友,你会有更多麻烦事的!”亦墨又说道。
“你都可以暂时放下最宝贵的自由,留下来帮助我、守护我,我为什么不可以成为你最重要的第一个朋友呢?还是说你还不太相信我?”姚杰这样说道。
“我...我确实还不能完全信任你,但我...我想试着...试着相信...相信你,相信你所相信的光明与温暖。
讨厌鬼,这是我现在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亦墨小声回道。
亦墨的声音似是有些颤抖,但却也透着些许热切与期待。
听到亦墨的第一句回答,姚杰是有些失落的,他确实想拉亦墨一把,但也要亦墨肯伸手才行。现在亦墨这样说,确实让姚杰不知该如何做了。那样的心伤是很难治好的,即便它心中有光,若不加引导壮大,还是很容易消失的。所以姚杰才会如此着急。
不过接下来亦墨说的话倒是让姚杰很开心,亦墨它愿意相信自己了,这是好事。刚开始那么讨厌自己,也能说出这番话,看来暗之契约反映的数值并不假。只要它愿意试着相信就好。
“谢谢,小墨!我也许不能向你展示世界的全部,但我会向你展示我看到的真实的世界。”姚杰轻轻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就让我看看你眼中的世界吧!
讨厌鬼,你真的很‘讨厌’呢!”说了这样一句话,亦墨便渐渐陷入了沉寂,它能感应到暗之契约已经恢复了平稳,那就不需要它这个平衡者了。
“还是省点力的好,讨厌鬼老是出问题,不能一直醒着,不然到时候他出了问题,自己没力气帮他,这可不行!”亦墨这样想着,便真正地陷入了沉睡。
感觉到亦墨睡熟了,姚杰也不说什么了。今天他的收获是最大的,亦墨竟能亲自坦露自己的心绪,这是姚杰没有料到的。
今天亦墨的每一句话都让姚杰惊讶,更多的是感动。
原来它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墨...以前肯定很苦吧,我虽不能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我也帮助过像你这样的孩子。他现在已经可以勇敢地做自己了,虽然在面临重大决定时,还会有些犹疑,但他已经明白这世界是光暗并存的,你看到的是光,它就是光。若你看到的是暗,那就只能是暗。
小墨,你比小蕊更聪明。所以我相信你可以像那孩子一样靠自己走出过去的阴影,拥抱理想中的自己。”姚杰轻轻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段时间难得会有这么悠闲的时候,姚杰也得到了短暂的安宁,心里好久没有这么平静了,这时间姚杰自是不想浪费的。
忽而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姚杰正奇怪是谁在教室放音乐,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昨天刚换的,因为小木蕊喜欢这首歌,所以就想让小家伙多听听。这...真的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会吵到...”姚杰拒绝了来电后,下意识地往叶霜那边看了看,发现叶霜没被吵醒,姚杰才松了口气。
在电话再打进来之前,姚杰快走两步,走出了教室。
等姚杰再走进教室,叶霜已经醒了,不过好像是刚睡醒,她还有些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后,叶霜才意识到姚杰已经来了。
不过此时姚杰则在想“迷迷糊糊的叶霜也不错,不似平时那般温柔,理性,但却有一股呆萌之感,真可爱!”
叶霜可不知姚杰在想这些,她才刚睡醒,还需要时间清醒,自然是不太想跟姚杰搭话的。
“醒了吗?我看你好像还没睡饱,现在还有点儿时间,要不要再睡会儿?”姚杰走到叶霜身边,柔声问道。
“嗯...”低低的一声回应。
“姚杰,你...出去了?”顺势搂住姚杰,叶霜把自己埋进了姚杰怀里,低低地问了这样一句,她好像并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叶霜?”姚杰有些惊讶,平时的叶霜可不会突然这样做的,看来这丫头是真的没睡醒。
这样想着,姚杰便柔声回道:“嗯,朋友打了个电话,怕吵醒你,就出去说了。”
“你说话不算数,明明说过看着我睡的,可是...我醒来却看不到你,我好怕...”叶霜用很低的声音撒娇似地说道。
“叶霜...”听了叶霜的话,姚杰不自觉叫了叶霜的名字。随即便又柔声安慰道:“好好,不怕,叶霜不怕。我在这儿,哪儿都没去。不怕啊,睡吧!”
“那我要抱着你,省得你跑了。小呆瓜说话不算数,我不相信!”似是有些不满,但又带着些许委屈,叶霜又说了这样的话。
“好好,应你就是。你先放开,我去找把椅子。”这时候的姚杰倒是很大方,叶霜提的要求,他倒是敢答应,只因为姚杰知道此时的叶霜神智并不是那么清醒,她很依恋自己,更需要自己的陪伴。
“嗯...”听到姚杰这样回答自己,叶霜才肯放过姚杰。
被叶霜这样抱着,姚杰其实是很紧张的,不过他也清楚此时的叶霜需要这样的安慰,更需要这样的陪伴。
过了很久,叶霜才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
“累了吗?”姚杰柔声问道。
“嗯...”很小的回应,叶霜似是又想睡了。
“那靠着我睡吧,叶霜,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姚杰微微搂着叶霜,柔声说了这样的话。
“好...”以这样一句话作答,叶霜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少女身上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渐渐地传了过来,这让姚杰觉得很安心,姚杰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薰衣草的,只不过每次闻到这样的香气,他都会很快镇定下来,明明这香气很淡,淡到不仔细闻就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就是能传到姚杰心里,就像叶霜对他的关心一样,姚杰一直都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