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陆瑶到达自己摊位时,发现摊子被人砸的稀巴烂,无修复的可能。
陆瑶不由怒气冲天,但在众人面前不好发作。
事情还要从陆母为女儿找媒人说亲谈起。那日,陆母与王媒人的话还是被有心人偷听去,那人为贪享利益便把这消息告诉了一位欢喜着县令的彪悍姑娘。哪知一传十,十传百,这下邻里尽知,流言四起。
于是这天陆瑶出门时,道上的人皆用鄙夷的目光扫视着陆瑶,私下还指指点点,谈论是非。
“瞧这姑娘也是镇上一美人,怎么品行就没那么好了。”
“她就是那陆大娘的女儿?”很是惊讶。
“是啊,料想不到吧。”
“这人家相公才不见几天,就想着另嫁了呐!”
“对呢,之前还以为是个本分姑娘,现在丈夫刚走就耐不住寂寞了。”
“人心难测啊,尤其是像这样的美人。”
“哈哈哈。”
“若是那丈夫忽然回来了,这可就有好戏瞧了!”又是一阵哄笑。
路人们皆怀着看戏的心态望着陆瑶。
陆瑶一路顶着异样的目光,心力交瘁。这又是在折腾啥,清早出门梳妆好的没问题呀。
与此同时,一女子带领着些许家仆气势冲冲地把陆瑶摆的摊子搞得七零八碎,慌得周围群众不敢妄自上前阻拦,唯有在内心祈祷不要牵连到自家。
而摊位砸完后,那女子便走进附近一家酒馆不再闹事。
少许明智的人倒是想明白的了,知晓这是在找陆瑶撒气,或许可能两人看上同一家儿郎了。婚事被搅黄,心里大概不满来着找茬。有人同情,有人愤慨。然而大众见闹事的走了遂做回自己手中的事不再瞎搅和。
回到陆瑶瞧见自家摊位被砸,内心愤懑不已,眼眸里蓄着泪珠,酝酿许久终是把眼泪逼些回去,没在众人面前失礼。
接着,一小二打扮的年轻小伙踌躇着走来,瞥见女子梨花带泪的小脸,心生不忍:“姑娘,有人找你。”
顺着小伙示意的手势,陆瑶瞧见一女子漠然地盯着自己。
陆瑶十分确信自己不是此人,尚未想清楚那人与她有何干系。有再大的怨也用不着一声不吭地坏了人家摊位断人生计吧,如此任性行事怕也招惹不起。
陆瑶提步上前,走向酒馆里的女子。两人就这么干对视着,一个立着一个坐着,气势却旗鼓相当。
“为什么?”寂静良久,陆瑶终是先开了口问道。
那人冷哼一声:“瞧这模样倒是蛮可人的,可也用不着赶着去做人家小妾吧!”
陆瑶平白被人冤枉,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发白。
“你胡说什么呢?”
那人拍桌而起,呵斥道:“说的就是你!明明是已经嫁过人家的,丈夫才没见着几天就转了心思想着下家了。你一女子这么不守妇道,还知不知道害臊!怪不得你相公离开你。”
“你有胆再说一遍!我哪里不守妇道了,我又什么时候说过要另嫁他人了?”陆瑶脸色愈加难看,紧咬着下唇,以痛感刺激自己避免气昏。
“哼,如今这县城里还有孰人不知,你家娘亲四处找媒婆为你和县官大人牵线,大伙都看着呢!”
“闹得沸沸扬扬,让县官大人有何颜面见父老乡亲。县令清贵的品性都要被你家毁了。”
一时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陆瑶不由怔住。万不敢相信娘亲会如此做,顿时泄了气力,呆坐在椅上。
那人见陆瑶这般模样,便知此人还不曾了解事实,但事关自己爱慕的县令大人,那人就是看不惯陆瑶。
“总之,你们一家人给我滚远点,别招惹县令大人。倘若让我知晓了,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呵,走人。”
酒馆掌柜见陆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不忍,连忙遣散人群,打发走看热闹的闲人。
“姑娘还是尽快回家问清事情来龙去脉为好。”
陆瑶瞬间回神,不顾众人神色,匆忙奔回家。
陆家。
陆母正在择菜准备午饭,心里乐呵呵的,念着嫁了女儿后好日头就来临,喜得合不拢嘴。
“砰!”
大门敞开,陆瑶踏着沉重地步伐走向厨房。
陆母被这突然的一声吓着,瞅见陆瑶,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她脸色苍白如灰,眼圈泛红,两眼怒目而视,一时愣住不知作何反应。
“这——这是怎么了?”陆母不由被陆瑶气势压制住,张口结巴。
“娘!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陆瑶气急。
“咋了这是?”
“您说,这几天您是不是跟着与多个媒人碰面了?”
“这,这有什么。还不许我与他们见面聊聊了!”
“那你没事瞎操心我的婚事做什么?还好意思问县令大人家的事,娘啊你怎么这么大胆!”
“放肆!你还敢这么对你娘说话!”陆母心知事情败露,但又不好立刻低头。
陆瑶见母亲尚有悔改之意,蓄了良久的泪禁不住落下。
“我的娘啊,县令大人你还敢招惹!何况竟还允许我嫁过去做人家小妾,您为何会有如此念头?”
“您是不知,今早一出门街上便陆陆续续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令我一直抬不起头。更糟心的是,咱家摊位被人狠心一砸,那人甚至讽刺你女儿我不守妇道!”
“娘亲啊,您这一做,可让我以后如何面对邻里乡亲!”
“我还有什么胆量活下去!”
这说的吓得陆母心尖胆颤:“我这不也是一时糊涂吗?”
陆瑶瞬时大声哭泣,放开自我。
倒是令陆母不知所措,确实是她思考不周全,才让人落了话柄。可一方面,陆母真是为自家女儿考虑。上回见着县官大人待陆瑶不错,适才有了想法。想来若真嫁了过去,大人肯定不会辜负女儿的,所以才大胆妄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