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口最不能动摇的便是军心。
军心一乱,人心就如一般散沙乱掉。
罗老歪虽说脾气暴躁,但对这些最是清楚,眼下虽然心中惊恐,但在手下众人跟前绝对不能露怯。
“老子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就说了是苍狼命格,主杀伐的星宿下凡,谁敢动摇军心,老子就杀谁!”
“听到了吗?”
说话间,他一把掏出盒子炮,对着天空一连发了几枪。
枪声瓶山四周回荡,传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一帮人哪里还敢议论,全都是低着头,生怕罗帅这时候会盯上自己。
跟他的时间长了,谁不知道,这位杀气极重,心头不顺就杀人泄愤,这时候招惹他不是找死么?
满意的看了眼众人,罗老歪叼着烟斗狠狠抽了几口。
“副官,去接陈把头上来。”
“是!”
副官沉声静气。
带了几个人迅速冲到悬崖边,将惊魂未定的陈雨楼从底下拉了上来。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
好不容易脱险的陈雨楼,只觉得浑身发软,那是体力耗损过度留下的后遗症。
找了块山石,眼下也顾不上风度,接过手下的水囊打开,仰头狠狠灌了几口下去。
“陈把头,底下情形如何,可探清楚了?”
罗老歪心里还惦记着瓶山古墓下的金玉宝器,半蹲在他跟前,咧着嘴笑问道。
“嗨,别提了罗帅,陈某这一趟下去,实在是九死一生,差点没能回得来。”
陈雨楼摇摇头。
回想起之前在深谷下见到那铺天盖地的虫潮,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这辈子盗过的古墓无数,但像瓶山古墓这般凶险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连陈把头你也觉得难行?”
罗老歪一听他这话,心里头顿时一惊。
在他看来,陈雨楼算是绿林道上一等一的本事了,又有无数卸岭盗众相助。
本以为瓶山古墓也就是山里那些无知乡民以讹传讹,哪知道眼下连他都遭遇了如此挫败。
“那接下来咋整?”
“先回营地,在做打算吧。”
陈雨楼生平最为自负,眼下受到如此重挫,哪能善罢甘休,心里琢磨着细细规划,过几天再来盗掘。
“掌柜的。”
一直没说话的红姑娘。
忽然走上前,喊住了陈雨楼。
“怎么了?”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这次探墓又失去了先机,我们不如退回湘阴,徐徐谋之,再做打算。”
此刻晚霞渐起。
将天边染的通红一片。
红姑娘额头上还布着一层细密的汗水,微风吹过她长长的睫毛,加上眉宇间的英气飒然,让她看上去明艳的不可方物。
靠在一处青石上的封白,安静的欣赏着。
这种英气女人,最是赏心悦目。
“不成!”
这是她这话落到罗老歪耳里,他立刻就急眼了。
要知道他在湘阴虽说独霸一方,手底下有人有枪,但还是有几个死对头。
这些年明争暗斗,打了不少次,几方互有输赢。
他带了这么一大帮人出来,可不是件容易事,一旦被那几个死对头知道,怕是立马就得打到他老巢去。
更别说,这些人每日里的物资消耗无以计数,现在还都是他自己掏腰包顶着。
眼下倒好,棺材没见着,就这么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去,他哪能甘心咽下折扣恶气。
“陈把头,我把话撂在这,咱这么些人,还拿不下一个古墓?”
“实在不行,我手底下这帮工兵营的人日夜不停,把瓶山挖穿,我也得见着里头的财货。”
“罗帅!”
见气氛渐渐凝重。
两帮人之间产生了分歧。
封白吐掉嘴里的杂草,出声打断了众人。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哦,姜小哥有高见,我老罗倒是要仔细听听。”
罗老歪反正现在就是一条,打死不退,正好,封白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选择放弃。
两人也算的上是一拍即合。
“高见谈不上,不过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封白也没藏着掖着,看着两人平静的说道。
“底下的虫潮陈把头也看到了,从深谷入门,再多的人命也不够往里边填的。”
“小哥的意思是?”
听着封白侃侃而谈,陈雨楼隐隐抓住了什么,但一时间又不能全部领会他的念头。
“既然有工兵营,何不从这里……”封白伸手指了指四周,“挖下一条直通墓下的道?”
“如果没错的话,陈把头擅长闻地之术,确认墓门位置想必轻而易举。”
“挖道?”
陈雨楼一听。
原本心里还有点牛角尖,此刻一下豁然开朗。
打洞本就是卸岭派的吃饭本事,而且从深谷进墓,他也清楚,按照那里头的毒虫计算,就算倒再多的石灰下去恐怕也无济于事。
“这倒是个法子。”
陈雨楼点点头。
唯一的劣势,从这打一条盗洞下去,用时耗力太大。
想到这,他又抬头看了眼罗老歪,“罗帅,让你的人去运一批炸药来,要不光凭人力,挖到死也进不去冥殿。”
“成!”
罗老歪自然是大为欣喜,赶紧招手让副官带人去准备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