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溢彩。
手心里那枚用五行火焰重新淬炼过的丹药,透着一股惊人的药香。
仿佛只是稍稍闻一口,就让原本停滞不前,化为瓶颈的境界松动了那么一丝。
“这……”
感受着丹药内那股磅礴而纯粹的药力,鹧鸪哨一张脸上满是惊叹。
两千多年前炼就的道丹,只眨眼之间,便化腐朽为神奇。
如封白这般手段,简直可以用通天彻地四个字来形容。
他也曾听闻过炉火之术,道门各派,尤其是以外丹传教的门派,常年都会服食丹药以精进修行。
但他却从未听说过有如此惊人的炼丹术。
之前的雷法,如今的丹术,鹧鸪哨实在无法想象,封白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他一个观山太保,似乎比自己更像道人。
“药力醇香,应该是以决明子、山参、龙葵、佛甲草,又用金砂、铅汞为引炼制的小还丹。”
在他心绪动荡时,耳边就已经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封白右手凑到鼻底下,轻轻一闻,清澈目光中有如神光流动。
道门小还丹,又称为筑基丹,不过却不是仙侠小说中所说的筑基,而是以后天元气补先天受损。
除去小还丹外,还有大还丹。
这种丹药最早见于金砂派,是道门延续最为古老的门派之一,葛洪便是金砂派出身。
不过这小还丹内掺杂了金砂铅汞,对人体伤害极大。
毕竟时隔太久,炼丹之术并未完善,药力倒是浓郁,不过性质却也极度凶猛暴烈。
一般人根本驾驭承受不住。
“小还丹?”
鹧鸪哨心头一动,看他神色明显是有所耳闻。
“不错,金砂派所属,不过道兄,此丹性烈无比,若要服食,一定要慎之又慎。”
将那枚丹药递过去,封白又借势将剩下六枚废丹一一重新淬炼了遍,手里光华绽放,犹如捧着六七枚琉璃宝珠。
“小哥有所不知,我扎格拉玛一族,一旦过四十岁,浑身血液变为金色,到最后痛苦而死。”
鹧鸪哨第一次提及族中鬼咒隐秘,眉眼之间尽是痛苦。
话音落下,他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狠色,没等封白和陈雨楼反应过来,他忽然拔出一把匕首,在手背上一刀划过。
“道兄!”
“你这是……”
谁都没料到他竟然会突然做出这种近乎于自残的举动,饶是封白也是一脸诧异。
但等他看清鹧鸪哨伤口时,整个人却是蓦然一怔。
一道血液从口子里汩汩流出,但和寻常人的猩红完全不同,那是一种诡异的暗金色,犹如用火烧灼过的老铜器。
“这……”
不但是他,陈雨楼也难掩错愕。
任谁看到这样一幕,也会是如此反应。
封白虽然早就知道扎格拉玛的鬼洞诅咒,却从未想过鹧鸪哨身上的鬼咒这么早就已经开始爆发。
“不对,道兄,我记得你我年纪相近,如今陈某我也才不过三十七八,为何你血液就已经如此奇诡?”
见那血液流出后,很快就凝固成金珠一样的颗粒,陈雨楼心中更是难以置信。
“陈兄有所不知,杨某这些年搬山走水,在墓下屡次受伤,早已经伤到了五脏肺腑,根基元气,故而诅咒才会提前。”
从道袍上撕下一块布条,简单包扎了下后,鹧鸪哨这才沉声道。
寻找道丹药石,也不仅仅是为了破境,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提升实力,以压制诅咒之力。
所以他在见到那丹炉时,才会表现的那般激动。
老洋人已死,花灵又年纪尚小,他不想把破解族人鬼咒这么重的担子压到他们身上去。
自己能撑到死亡临近的那一刻最好。
只是听到他的话,封白和陈雨楼却是觉得无比压抑,气氛沉默的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鹧鸪哨身上背负的命运,实在太过凄惨。
“所以道兄一定要服食这小还丹重新筑基吗?”
封白犹豫了片刻,终于打破了沉寂。
“是,小哥,除此之外,杨某别无他法,若是不制止诅咒蔓延趋势,恐怕很难支撑到四十岁了。”
鹧鸪哨收起地上的镜伞,小心负在身后,目光深邃,已然没了之前的激烈,平静如古井一般。
对这些他早就已经释然。
无非就是如道门真言,挣脱枷锁,得见自由。
扎格拉玛的鬼咒就是加诸在他身上的那道枷锁,而雮尘珠便是打开锁链的钥匙。
只要自己能尽早找到它,族人承受了千年的痛苦自然能够解除。
封白点点头。
即便他拿到了雮尘珠,为鹧鸪哨解开了诅咒,但根基上的伤势是无法逆转的。
必须借助小还丹内磅礴的药力,冲开桎梏。
而且那妖蟒精血还在,到时候离开献王墓回到虫谷时,正好为他炼制一批气血丹,也能提升气血。
“那行,道兄服食丹药时,与我说一声,到时候我为你护住心脉,以防万一。”
“那就多谢小哥。”
鹧鸪哨点点头,目光里满是感激之色。
说话间,已经将那七枚小还丹一一小心的封入玉盒内,防止药力流失散去。
“道兄多年夙愿一朝成真,陈某在此恭喜了。”
看到这一幕,陈雨楼心中满是感慨。
年少时行走江湖,得知搬山道人鹧鸪哨之名,总是心存计较,毕竟一个卸岭魁首一个搬山魁首,想着一争高低。
如今方才知晓,他身上有着太多自己无法想象的磨难。
眼下也是真情流露,神色认真无比。
“能得此道丹,还要谢过二位成全,若不是小哥淬炼,这七枚小还丹与我鹧鸪哨也是有缘无分了。”
鹧鸪哨抱拳,朝封白和陈雨楼躬身一拜。
“道兄言重了,陈某和小哥自然是希望你能够早日得偿所愿,是吧,小哥……咦,小哥人呢?”
陈雨楼赶紧将鹧鸪哨扶起,只是说话间却发现原本就站在一侧的封白忽然消失了身影。
两人眉头一皱,下意识往身后四周看去。
下一刻却是发现封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岩洞最深处那面绘制着壁画的岩壁前,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明显有些古怪。
两人也不敢耽误,迅速跟了过去。
只是到了跟前才愕然发现,那几幅壁画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蒸发了一般。
“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