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光线下。
那洞穴岩壁上白森森一片,之前的几幅彩绘壁画一点踪迹都没有。
封白甚至伸手在上面来回摸索了下,仍旧不见影子,就像是雨滴融入了河水里。
只是这未免太过诡异,这些彩绘都是漆描上去的,要说是封闭的环境被打破,受到外面空气的侵蚀,也不会消失的如此彻底。
“难道是有鬼作祟?”
陈雨楼眉头紧锁,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毕竟之前那青铜椁内连五百年一出的旱魃都现身了,就算有幽魂鬼魄似乎也不会太过意外。
“不会,真要有鬼,我和道兄一定能察觉到阴鬼之气。”
封白摇摇头,他这猜测纯粹就是异想天开,毫无道理。
不说其他,就之前那道天雷下,再如何凶戾的邪物也要魂飞魄散,怎么可能还会有阴魂作祟?
“那会不会是残留的雷光?”
鹧鸪哨思索了片刻,忽然说道。
封白摇摇头,沉声道,“还是不应该,雷光和那光线我还是能分辨得清楚的,可惜那光芒诡异的很,一闪而逝,根本来不及细看。”
“小哥,你方才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陈雨楼凝神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来之前明明在说话,封白去消失离开的那一幕。
“我刚看到壁画上光芒一闪,以为生了异变,这才赶过来,哪知道还是慢了一步。”
封白眉头微挑,将之前的情形简单说了下。
“光芒?”
听到这话,陈雨楼和鹧鸪哨下意识将手中火把熄灭。
整个墓室再一次陷入了黑暗当中,只有来时那条甬道处,那些伙计点燃的灯光有些熹微的光折射过来。
岩壁上漆黑一片,并没有封白所说的光芒。
但三人回头时,瞳孔却是齐齐一紧。
那原本横在墓室入口处的铜棺……竟然也不见了。
“怎么可能?”
封白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下意识将地煞真符握在手中,然后又朝陈雨楼和鹧鸪哨两人打了个手势。
也没点燃火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三人就摸着黑往那边靠过去。
果然。
甬道里空旷寂寥,那铜棺在不知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封白心头一动,啪的一下点燃火把,目光迅速扫过地面,但却见不到半点移动过的印辙。
而且头顶上也没有吊索的划痕。
简直比出了鬼还过诡异上百倍。
那铜棺虽然就几百斤重,但要在三人眼皮子底下搬走,而且还得是悄无声息,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不说鹧鸪哨和陈雨楼,封白已然踏入丹劲,五感早就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身周十米内外,就算是风吹草动也不可能逃得过他的察觉。
但眼前这一幕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是不是机关隐藏?”
陈雨楼手指飞快的在四周墙壁上摸索了一番,可惜却没发现半点陷阱之类。
“到底哪出了问题?”
封白一脸难看,他突然觉得自己三人像是陷入了某个死胡同里,献王墓里的东西,实在让人难以揣摩,不能以常理度之。
之前他们也就看了下那丹炉,期间不超过一刻钟时间,壁画消失都能理解,但那么大一具棺椁,又不是纸扎的,怎么可能一瞬间消失。
脑海里飞快的闪过无数种猜测,但又被他自己给一一否决。
“这墓室里必然是发生了某种变化,小心点,情势恐怕愈发凶险难料了。”
沉思了许久,封白也没想出个答案。
他甚至记起了在苗疆矿山墓下,那奇门八阵下的生死之门。
只要入的不是生死,那便会陷入到一个死循环当中,一直到体力耗尽活活累死。
当时在那条道的尽头,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明明有一扇门,但只眨眼间便消失无影。
他当时的猜测是,那奇门八阵下藏着一道巨大的水势机关,以地下河流动不息的水力推动。
才能做到无声无息,几乎无法防范的地步。
只是眼下这一切,显然与矿山墓不同。
“难不成是悬魂梯?”
封白又想起吴邪等人在云顶天宫内遭遇的那诡异死循环,但与之比较了一番后,好像还是不太一样。
每一种推测,都无法解释当前的情形。
用力揉了揉眉心,瞥了眼身侧的陈雨楼和鹧鸪哨,两人和自己也差不多,都是一脸难以置信。
陈雨楼还专门穿过甬道,去问了那些在摸金的伙计。
只是那些卸岭盗众也是一头雾水,但有一点却是确信凿凿,那就是绝无可能有人抬棺离开。
想想也不太可能,一具那么大的棺椁,抬着从几十号人的眼皮子底下离开,这说法比阴鬼作祟还要邪乎。
三人苦思冥想了好久,却也无法找到答案,干脆不再去理会棺椁的事,转而又回到了身后的墓室里头。
“不对,墙上在渗水……”
正犹豫着是继续寻找献王棺还是做什么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陈雨楼的惊呼。
封白和鹧鸪哨迅速靠到他身后。
顺着陈雨楼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原本漆绘着几幅壁画的山墙上,竟然正不断往外渗出一层浅暗色又黏又稠的巫水。
封白取了匕首,稍稍挑了些回来,凑到火把光线下仔细看了下。
这才发现那巫水似乎是山体融化后的岩浆。
“他娘的,不会是火山爆发前的征兆吧?”
陈雨楼看的稀奇,这诡异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而且之前过地下河时,那成片的化石森林也证明了遮龙山在远古时代是发生过火山的。
“不是火山……嗯,壁画又出来了?”
封白闻了下那岩浆,并没有刺鼻的火山灰味道,正说着话,眼角忽然瞥到那一层巫水下,一道影子在墙壁上慢慢显现。
剩下两人也是一脸迟疑,不过动作却不慢,心知邪异,都是迅速往后推开了十多步。
只留下一支火把插在石缝里为他们照亮光线。
等了几分钟后。
渐渐的。
那墙壁上的人形愈发显眼清楚,只是那却并非一个埋入了山体内的人,而是一具人形棺椁。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那棺上的人影……似乎正拼命的挣扎,试图从那岩浆内逃离出来。
“抄家伙,那人好像他娘的活过来了。”
封白看的眉心直跳,在那岩壁上一股惊人的邪气正酝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