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道内。
鹧鸪哨还在四处搜寻。
手里的火折子已经烧了大半,但陈雨楼却依旧不见踪影。
这太岁不知道究竟有多大,仅仅是那些贯通相接的通道,便是四通八达曲折漫长,犹如这巨物体内的无数血管。
他那张向来冷峻的脸紧绷着,额头上满是汗水,目光中透着一抹浓浓的不安。
陈雨楼被那鬼手拖入肉壁后到如今,少说过去了有半刻钟。
时间越长,情势将会愈发不利。
“陈兄!”
穿过那条长长的通道,身前再一次出现数道分叉,鹧鸪哨更是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喊了几声。
低沉的声音顿时在四周回荡。
没得到陈雨楼的回应,反而是惊动了头顶上蛰伏的鬼手。
刹那间。
无数鬼影如泼水般笼罩,朝他疯狂缠绕袭涌下来。
见状。
鹧鸪哨眉宇间杀机更深,看都没看,手中镜伞如同长枪一般横扫而出,恐怖的劲道直接在半空炸开,那些鬼手无一例外尽数碎裂。
这近乎于发泄的一击后,鹧鸪哨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体内飞腾不止的气血。
“救……”
“救我。”
只是刚准备选一条路继续往里深探,还没来得及踏出那一步时,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微弱无比的呼救声。
鹧鸪哨眉头顿时一紧,连心也一下悬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屏气凝神,将五感提升到极致。
“救我……”
很快那呼救声再次响起。
鹧鸪哨一下敏锐的捕捉到,同时,人迅速转身回头,目光死死盯着左后方。
但那里有的只是一堵泛着阴森白光的肉壁。
他人快速贴附到肉壁上,凝神听了片刻,心中更是确定。
陈雨楼似乎就在那里头。
想到这,鹧鸪哨再无丝毫犹豫,往后退了几步,握着镜伞的手指一按,伞尖处顿时发出一阵咔嚓的响动。
数十道精密细致的机扩如浪潮一般翻涌,只转眼间,镜伞便化作了一杆形同马槊样的冷兵器。
呼~
双手握着镜伞龙骨,对着那蠕动不止的肉壁狠狠划下。
一抹锋锐无比的寒芒掠过。
那肉壁之上瞬间便出现了一道少说七八寸深的裂缝,向两侧分开,如山墙轰然倒塌。
无数刺鼻难闻的巫水四溅,鹧鸪哨却半步未退,只是啪的一下撑开手中及镜伞,一下便将巫水隔绝在外。
伞面也不知用的何种材质,那粘稠无比的巫水,竟然都无法在上面留下半点污秽,沿着伞骨纷纷落地。
等喷涌的差不多过后,鹧鸪哨这才稍稍放低镜伞,凝神望去。
只是……
等他看清前方的情形,饶是他心境如井,也忍不住心头一颤。
那破开的肉壁深处是一道狭窄无比的缝隙,陈雨楼人就嵌在其中,浑身被无数鬼手缠死。
在他身周到处都是渗出的黑色粘稠物质,透着一股冲天的恶心味道,四周肉壁还在不断蠕动,几乎要将他埋到底下。
陈雨楼气息微弱,哪还有半点卸岭魁首的风度做派,只有一口气吊着命,无意识的低声呼救。
“陈兄!”
鹧鸪哨看的眼角直跳。
难怪一直无法找到他的踪迹,原来是融入了太岁体内。
看他这幅样子,恐怕自己再晚到几分钟,人就得彻底没了气息,留在这为献王陪葬。
不敢有半点耽搁,也顾不上四周的巫水,鹧鸪哨快步闪身进入其中,拿出匕首飞快将他身上的鬼手切断。
一脱离捆缚,陈雨楼就瘫软的往地上倒去。
无奈下,鹧鸪哨只能抓着他两条手臂,反过来将他放到自己背上,又拿出一条绳索简单将他缠在自己身上。
以防接下来遇到凶险,没法腾出手来。
“陈兄,你撑住,杨某带你离开。”
鹧鸪哨眉头紧皱,目光里闪过一丝忧虑。
倒不全是担心陈雨楼的伤势,刚看了下,他应该是惊吓过度,又在昏暗无光的缝隙内被鬼手缠身,一口气续不上来,才导致的昏厥。
最多也就是轻伤,只不过看着比较吓人而已。
关键是,眼下这太岁已然苏醒,而且看着进入了暴怒,脚下地动山摇,接下来如何逃离?
呼~
脑海中思绪翻涌,眼看刚被撕裂的缝隙又在慢慢合拢,鹧鸪哨再不迟疑,深吸了口气,目光里闪过一道冷冽寒光。
背着昏死过去的陈雨楼迅速冲出。
以他之前找人时的判断,回去那座竖井裂缝应该已经被重新封死,后路放弃,那就只能继续前行。
太岁即便体型再大,终归也有个尽头。
想到这,冲出了裂缝后的鹧鸪哨迅速左转,手里横握着镜伞,不时出手将拦住去路的鬼手斩断。
反正他就一个念头,遇到分叉,始终走一条道。
一连跑了四五分钟后。
鹧鸪哨眼睛忽然一亮,他身下的通道尽头,竟然再不是之前的分叉,而是一堵山墙似的肉壁。
“到头了。”
低声喃喃了一句。
他双手握住镜伞龙骨,前端那机扩形成的马槊刀刃,一下便将厚厚的肉壁撕裂,分开一条路。
但等他吹燃火折子往里头看去时,才发现前方是一面岩壁。
拿手敲了下,通过声音判断,那岩壁应该不算太厚,再往前是一片空阔地带。
放下火折子,鹧鸪哨伸手探入怀中,很快便取出了一件东西。
昏暗的光芒照在上面,立刻泛起一抹诡异幽深的光泽,像是一只长满了鳞片的披甲兽类。
穿山穴陵甲!
搬山门三钉四甲之一。
不过这头穿山穴陵甲早已经死去,失去了灵性,乃是带他入门的师傅所留。
鹧鸪哨手指点在鳞甲之上,分出一丝道气涌入其中。
顿时。
那穿山穴陵甲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只眨眼间就将那厚厚的岩壁洞穿。
出现一道足以容纳数人进入的山洞。
看到这一幕,鹧鸪哨迅速收起穿山穴陵甲,背着陈雨楼从那盗洞样的深坑内迅速穿过。
只是往前走了几步时,脚底下忽然一空。
鹧鸪哨措手不及,整个人轰的一下往下坠去。
冷冽的山风从四周吹来,刮过他脸上,目光往四周看去,隐约间,他似乎看到身下是一片冰冷的水面。
他一下认出来,这地方不就是之前那条地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