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陈雨楼。
从陡峭的绝壁的直坠而下。
鹧鸪哨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后,便镇静了下来。
既然底下是那条底下暗河,只需要做好十足准备,在入水那一刹,护住心脉。
否则这山崖少说数十米之高,坠落下去受到的撞击也足以让人昏死过去。
迅速解开绑住陈雨楼的那根绳索。
若是两人同时坠落,以那样惊人的惯性,无异于是一块山石砸中自己。
更何况练过功夫的人都知道一句老话,叫做‘胸如井、背如饼’,后背比起心口更为脆弱。
山风凛冽,将鹧鸪哨身上衣服吹的猎猎作响,一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下尤为夺目,隐约可见一丝青芒。
一只手抓住陈雨楼手臂,刚想回头看一眼他情况,身体便落到了水面上,被巨大的冲击力一拍,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翻了几次,胸腔下气血沸腾,嗓子眼也泛起甜意。
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冰凉刺骨的冷水一下涌入自己口鼻之间。
灌的他差点一口气换不上来。
但鹧鸪哨却仍旧是一脸沉静,双手张开,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下,如同一条大鱼,迅速往头顶上水面划去。
幸好还是这条地下河够深,否则头部撞击河底石块,危险性太高。
呼~
终于。
鹧鸪哨奋力破开了冰凉的水面,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气,迅速看了眼四周,果然如他判断的那样。
此刻所身处的,正是水龙晕的上游。
再往上,借着熹微的光线,他甚至看到了悬崖峭壁上那处洞口,之前就是从那跌落。
只是这地方距离玄宫少说有一百来米,那……太岁究竟有多大?
稍稍想象了下,鹧鸪哨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传闻中太岁不死不灭,只是如此巨大还是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失神了片刻,他忽然摇了摇头,飞快驱散掉脑海里的杂念。
眼下根本无暇顾及这些,陈雨楼还在水下。
一连深吸了几口气,他再次一下扎入水面下,身形灵动无比,那漆黑沉重的河水似乎也无法遮掩他的眼力。
随着潜入的越来越深,很快视线中就出现了一道黑影。
正是沉入了河底下的陈雨楼,身上的长衫随着水流来回飘荡,脸色惨白,看情况很是不容乐观。
若是身体内吸入太多的水,迟早得出事。
鹧鸪哨不敢耽误,人迅速往下,只片刻的功夫便出现在陈雨楼跟前,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然后转身回头,拖动着他的身体向上游去。
但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很诡异的感觉,似乎在那漆黑的水下深处有目光正在盯着自己。
强烈的心悸感,让鹧鸪哨眉头更是紧皱。
犹豫了下,他还是猛地往左侧更深处扫了下。
只是这一眼望去,顿时让他头皮发炸,心跳如雷,脸色更是极速变的难看起来。
在距离两人不到十米之外。
四五个少女正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浑身上下不着寸缕,长发如瀑一般飘在身后,每一个年纪都不算大,脸色间还透着一丝青涩。
汹涌的河水从她们身侧流过,让她们看上去犹如水中的精灵一般。
但鹧鸪哨脑海里却是轰的一下炸开,心口起伏不定,目光中满是忌惮以及惊惧。
那些少女……不就是之前所见的河底女尸么?
眼下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竟然全部从沉睡中醒来过来,一双双漆黑渗血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
这一幕比见了鬼还要可怖。
饶是鹧鸪哨走南闯北二十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更别说手里还拖着昏死中的陈雨楼,更是不敢有丝毫停留。
整个人拼命的往水面上游去。
片刻后。
等他拉着陈雨楼出了水,只换了口气,又继续往岸边逃遁。
好在那些女尸并未追上来。
让两人一路安然的上了悬崖边。
鹧鸪哨迅速拉过一根从头顶垂下的老藤,将陈雨楼捆住,以防止他跌落水底。
他自己则是飞快取出镜伞,可惜火折子都已经浸透,根本没法点燃。
四周空荡沉寂一片,除了汹涌的河水流动声,几乎没有半点动静。
“陈兄?”
观察过四周后,鹧鸪哨稍稍心安了些,至少没察觉到明显的阴煞死气,证明这地方还算安全。
走到陈雨楼跟前,用力晃动了几下,只是他依旧是双眼紧闭。
见状,鹧鸪哨眉头微挑,蕴了一道内劲于手指间,飞快在他心口处点了几下。
气劲入体,昏死中的陈雨楼身躯顿时一震,随即张嘴吐出一大口凉水,用力咳嗽了几声后,这才一脸迷茫的睁开了眼。
“这……这是哪?”
“道兄你也在,我们怎么跑这来了,其他人呢?”
陈雨楼四下看了眼,见到只有鹧鸪哨再,不禁有些古怪。
“一言难尽,陈兄,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受伤疼痛的?”
鹧鸪哨却来不及解释,只是快速问道。
“受伤?”
陈雨楼完全弄不明白眼下的处境,但仍是顺从的查探了下身体状况,随即摇摇头。
“既然没事,那就跟我走,陈兄,此地不宜久留,下去水龙晕下和他们汇聚。”
鹧鸪哨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
握着镜伞,在那崎岖难行的山崖上快步掠过,凭着记忆不断往水龙晕处靠近。
一头雾水的陈雨楼也不好问,只能加快步伐追赶上去。
……
太岁体内深处。
封白已经收起了镇尸钉,目光飞快扫了眼身周。
眼下这里即将被巫水淹没,肯定不能继续停留,但身后来时的那条通道也在不知觉间消失无影。
唯一的出路……
封白眼神里猛地闪过一丝凶色。
将软绳钩缠在手腕上,其余所有东西一股脑全部收入系统空间,随即从人形棺上起身,纵身一跃。
竟是直接跳入了肉·壁上那道裂缝里去。
一进其中,就如翻天覆地一般,四周全是粘稠难闻的黑色物质,但封白却不敢有半点大意,努力维持着身形。
那底下似乎是一条通往底下的深井,下坠感极为严重。
封白迅速抽出匕首,随意往头顶某一处狠狠一扎,但那并非山崖,根本受不住力,他人只是稍稍放缓了下降的趋势。
“他娘的,不会掉到地窟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