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牢牢握住丈夫傅征的手,郑重应下一句好。
十一月的天已经冷风吹了,但两人握着的手格外温暖。
回去后,发现婆婆半个小时后也回来了,一进门就拉着乔溶溶说话,说是约到了给傅英接生的那个大夫,最近这一两个月都可以经常过去检查检查。
“就算是那十年,她家也屹立不倒,谁家不需要生孩子呢,她手里接生出来的孩子,遇到再棘手的情况,都能解决,几乎没有失手的,让她给你俩接生,我才安心。”
于是次日一家人都去了这位女大夫办公室里,她门外站着很多人,要不是傅母提前说好,这会都没办法穿越人群挤过去。
要是按照住院的顺序来看病,是没有这么多病人的,但就算是在自家或者别家医院生产的孕妇也想托关系来找她看一看就造成了这种忙碌的情况。
门外特地配了一个女护士,一个男保安,才勉强稳住大家不一股脑儿的冲进去。
乔溶溶看着婆婆说了名字后被放进去,拉着她进去后落座,一个和蔼的老太太细心的询问她的感受,手指轻轻给她把脉,
乔溶溶不知不觉把自己午夜梦回怕身材变形的事都说了,偶尔的时候,她的思绪会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与不安。
不知不觉间那些深埋心底连自己也未曾完全正视的恐惧变成了实质的东西,她害怕自己的身材会在不经意间发生变化,那份对美的执着与自我要求的严苛,在寂静的夜晚里被无限放大。
老太太也只是含笑说这正常。
看着不知不觉吐露心声的年轻姑娘,老太太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是在回忆自己年轻时的种种。“记得我年轻时,也曾为了一袭合身的衣裳,偷偷地在夜深人静时量了又量,生怕岁月的痕迹悄悄爬上了身。
但你知道吗?真正的美,不在于外表的完美无瑕,而在于内心的丰盈与自信。岁月会赋予我们不同的风景,每一道痕迹都是成长的印记,值得我们去珍惜。”
在交谈中,很快,二十几分钟都过去了。
老太太就是聊着聊着就把一切都摸透了,无论是乔溶溶心里上的压力,还是身体上的问题。
她的手龙飞凤舞的在药单子上写了一些不伤身的中药材,开了点药膳让乔溶溶吃。“以前身体不好吧,营养刚跟上来就怀上两孩子了,气血一下就被这两孩子耗完了,
不要怕补,你这身板多吃点好的,也别怕胖,回头生完了,我给你调理一下,以后你的身体就能好上加好了。”
有些女孩的病,结婚后可以自解,生孩子则是等同于第二次发育,亏空的那一刹那进行对症的温补,是可以达到非常高效的疗愈结果的。
乔溶溶甚至还占了年轻这个优势,生完孩子后调理加运动,恢复健康的同时还可以保持身材曼妙。
结束诊疗,乔溶溶还得知婆婆预定了预产期前半个月的病床,可以白天在家里舒服的过,完后晚上来睡的那种。
乔溶溶心里满满涨涨的,没得到好的娘家,却得到了好的婆家,一啄一饮都是因为傅征这个男人。
又过了几日,乔溶溶回婆家算起来正好半个月了,傅征在逛公园那天就秘密出行了,此时估计早就到了任务地点,乔溶溶的肚子开始频繁的出现不舒服的感觉。
正好预定的时间也到了,傅母就把人送到医院住着了,还请了护工照顾夜班,白天的时候傅母会来照看一二,也有护士经常巡逻,乔溶溶倒是过得还顺遂。
之后拉了一个帘子隔绝出来一个小空间,让她住的更舒适了。
房间里每天都有产妇被送进来,基本是生完了,看看男女,生女儿的大部分都是当天或者次日就被接走了,生儿子的一群人来看,一群又一群,婆家嘴都要笑裂了。
人群散去后,乔溶溶才拉开帘子透透气,刚才房间人多又杂乱,她就把帘子拉上了。
略显苍白的病房里,一束微弱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缝隙,斑驳地洒在那位被很多很多人轮流探望的产妇身上。那张略显憔悴却依然温婉的脸庞,她的目光空洞而迷离,仿佛穿越了眼前的现实定格在了自己身上那层薄薄的、略显单调的白色被子上。身边,原本应该充满欢声笑语的小生命,此刻已被满心欢喜的长辈们小心翼翼地抱走了,只留下空气中一丝丝尚未完全散去的奶香,
乔溶溶忽然觉得有种共情感,空旷的房间和偶尔传来的远处脚步声,让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这产妇孤零零地靠坐在那张略显冰凉的病床上,背靠着柔软的枕头,却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的安慰,只映衬出她此刻被束缚于此的无奈与孤独。
那些亲朋好友们如潮水般涌来,带来了祝福与礼物,却也在短暂的热闹之后,如同潮水般退去,没有一人愿意留下,多陪伴这位新手母亲。
病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明明最辛苦的是她,来了这么多人却没一个留下来陪她的。
因为眼神一直在产妇身上,所以在注意到这个孕妇回过神后想喝水,却发现暖水瓶没水后,乔溶溶举了举自己的暖水瓶。“我有热水,我给你吧。”
产妇露出一个微笑,跟乔溶溶道谢,看着她的肚子难免感慨一句怎么这么大。
“大夫们都说是双胎。”乔溶溶回道。
“哎呦,双胞胎,那可有福气,两次的罪一次就解决了,生孩子,可真疼,能一回解决就一回吧。”
乔溶溶摸摸肚子,没事的,疼也受着。
也许有些人觉得这话愚蠢,可对她来说,能疼这一会都是上辈子梦寐以求的。
接下来半个月里,乔溶溶身边的产妇们一个个进来、离开。
时间待的最久的就是那个跟她攀谈过的那个女人,住了有一星期才离开,她生的就是个儿子,平日的伙食也还可以的。
可是临出院的时候,乔溶溶注意到她走路姿势有些奇怪,脸色也还是白白的,出声喊了一句,提醒了一下最好在医院里观察两天,被对方的婆婆骂了一句多管闲事。
乔溶溶正要回怼,那女人过来道谢且道歉,为她婆婆的无理道歉。
她似乎已经调整过来了,没有了那天下午乔溶溶所见到的寂寥。
也许普通人本来就没那么多伤春悲华的功夫,就立刻要卷入下一段生存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