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柱直点头,连连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刘大花又骂他几句,转身看到站在后面的秦绵绵,“老三家的,等吃完饭,你扶着三柱去后面让村医看看。”
秦绵绵拿着盆有些为难地开口,“婆婆,昨天我和大队长说了,今天去上工,要不我去找大队长说说?”
刘大花看了她两眼,摆摆手,王念弟去找周建国,没准就会把这事儿说出来。
周建国对他们家意见大得很,刚才说到关键的地方,她都收着音。
况且,王念弟耽误一天,就少一天工分,白吃她这么多粮食。
“算了,你去上工,让他自己去。”
接着,对门口的其他人说:“都快去吃饭,别耽误事。”
李铁栓他们散开,李三柱喊李皮蛋进来,扶他起来,秦绵绵放下盆,抬脚就走了,到院子里吃饭。
稀里呼噜吃完饭,秦绵绵跟着李家人去上工。
走到村东南角放农具的地方拿农具,刚到地方,秦绵绵就看到在外面等着拿农具的景祁安。
秦绵绵扫了他一眼,往边上走了走,跟他保持距离。
景祁安早就看到她过来了,不动声色地站在后面等着。
没瞅见碍事的李三柱,他轻轻勾了勾嘴角。
排了一会儿队,剩下秦绵绵和景祁安还有村里的几个人没拿农具。
他们所有人分的农具都是大锄,麦子收完就在地里种了玉米,半个月过去,玉米地里长了不少草。
秦绵绵先往前走一步,登记好名字和拿到手的大锄。
秦绵绵掂了掂,有点分量,拿着锄头就往后面站。
等所有人都拿完锄头,周建国吆喝道:“好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到玉米地里锄草松土,新来的知青都小心点,别把苗给锄了,锄掉就扣工分,这事没商量。”
钱小雅他们没干过农活,听到扣工分都很担心,“大队长,锄掉几个扣工分?”
周建国虎着脸,瞪着钱小雅,“一个扣一分,你要是锄掉八个,就倒欠一个工分,不好好干活,年底别想要粮食,你还要给我们粮食。”
周建国认出来她就是周峰梁跟他说的新来的女知青之一,嫌弃他们村的牛车,他对她没有好脸色。
但他说的也是真的,锄掉一个玉米苗,就少一个玉米棒子,粮食就减产。
一个是不多,如果这些新来的一天锄掉十几个,还有这么多知青,那要少多少?
前几年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然后就给他提了醒,对这些新来的知青,必须要狠,一把抓。
不把工分系他们脖子上,就不长心。
钱小雅闭上嘴,觉得周建国这个法子太蛮横,一点儿都不通情达理,不为他们新来的知青着想。
周建国瞥了她一眼,“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人教你们怎么干活,不会让你们两眼一抹黑的,你们敢干,我们还不敢让你们去。”
围着的人笑出声,有人嚷道:“大队长,快安排我们去哪块儿地锄草吧,趁凉快赶紧干,再等等那太阳能晒死人。”
“就是,就是,大队长,快走吧,在路上跟他们这些新来的说都来得及。”
周建国往前挥挥手,“走,先去最西边。”
大家伙把锄头往肩膀上一扛,都往西边走。
秦绵绵有样学样,扛着锄头跟上大部队。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周建国喊她,“念弟,过来一下。”
秦绵绵停下脚走过去,祈祷千万别让她教他们怎么锄草。
但是周建国听不到她的心声,“念弟,你教他们怎么锄,今天就看着他们干活,别让他们把苗给锄了,给你记七工分,你不用跟着锄,万一有人锄掉,就记下来跟我说。”
周建国拍板钉钉,没给秦绵绵留拒绝的余地。
周建国不认为她会不愿意,玉米地锄草可不是多轻松的活,让她监工,只是走走路,多用下眼睛,相比起来舒服很多。
而且给她记的还是满分,他们这里女人一天工分最多是七分,男人最多是十工分。
秦绵绵有苦说不出,她知道周建国是为她好,但是她不想干这个活。
第一,她没上手干过,脑子里只有原主用锄头锄草的记忆。
第二,她不想跟景祁安那张脸有接触,一米范围内她都难受。
秦绵绵点点头,“大队长,你放心吧。”
周建国跟秦绵绵说了两句鼓劲的话,“我先过去安排他们,你们几个不用急。”
这话说完,周建国扛着锄头,迈起大步就往前走了,秦绵绵他们六个在后面走着。
秦绵绵脸上面无表情,却在心里一遍遍演示锄草的姿势步骤。
要是到地里,她一锄头下去就倒下一个玉米苗儿,她是不敢想象那场景有多尴尬。
景祁安跟她一样,扛着锄头走在她右后方,偷偷看着她的脸。
钱小雅他们四个走在最后面,钱小雅和郑香莲认出了秦绵绵,她就是昨天坐在牛车里面的那个女孩子。
昨天她们指她,态度不好,今天她就教她们锄地,监督她们干活,像是大队长眼前的红人,万一她故意为难她们怎么办?
刚才大队长叫她念弟,昨天晚上跟她们住在一起的知青,给她们说了半宿那个李家的事。
现在李家的第四任小媳妇,好像就是叫王念弟,半个月前因为被磕破头而性情大变。
李家人都不敢再打骂她,杀完刘大花的鸡,她也没被怎么样,半个月都没出过工,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对她也很关照。
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伤,还叫念弟,她总该不会就是那个小媳妇吧?!
钱小雅两人心里一滞,如果这人真是那个王念弟,她们大概也许可能不会被收拾吧?
她都能降住那种极品家人,收拾刁难她们两个,不跟玩似的?
秦绵绵没心思关注她们两个,她仍旧在复习巩固锄草知识,不知不觉就走到干活的地方。
大部分人都开始锄了,动作都很利索,不拖泥带水。
秦绵绵看着眼前比她命还要长的玉米地,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他们等了两三分钟,周建国安排好其他人,走过来指了指他们要锄草的位置。
“你们五个一人管一条道,挨着干,女同志一天锄四条道,两个来回,男同志六条道,谁干不完扣谁的工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秦绵绵他们瞅着这么一大片地,听周建国安排,这活是真的不好干,最西边的地特别长。
秦绵绵想收回之前的想法,要是让她直接上手干,没准能把她累得爬不起来。
景祁安那张脸算什么?跟她自己比起来,她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