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坏了?”
赵培骄依旧一头雾水,方唯却是抓着他的肩膀大声吼道。
“三叔,你先叫那些捕快,一个都不要动,有个可以化形的妖人潜藏在其中,决不能让他跑了!”
“化形?妖人?”
这座城毕竟是国都。
虽说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大案,但作为捕头,敏感性还是存在的。
他当即大喝,叫所有的捕快都停在原地。
“你们来时,带了多少人?”
聂清寒来时,除了迭朝,还带了些伤药,此刻正在给方唯抹。
“二十人。”
赵培骄答得很快。
“叫他们数数看,是不是多了一人。”
与依旧在权利中心争斗的其余世家相比,赵家还算是相对团结的家族。
因此即便方唯要比赵培骄小上一辈,他也依言照办。
很快,答案便出来了。
二十一人。
真的多出了一人。
“可,就算知道多出一人,又该如何辨认呢?”
赵培骄有些焦急。
因为事出突然,这召集人手时候也顾不得登记姓名。
关于此事。
隐藏在人群中的记录官也是丝毫不担心。
自己的化形可比那些个小辈来的精妙。
吃的人够多,自然可以做到人前百相。
即便让所有人相互指认,他也有信心不被抓到马脚。
“这个好办,来,你,过来。”
方唯随手指了一个人,叫他走到自己面前。
接着,举起手中的落雨梅花剑。
“那妖人与侄儿我已拼得两败俱伤,只要每人都刺上一剑,死的,便是妖人。”
说罢,他也不等眼前的捕快说话,一剑刺穿了他的心窝。
“噗通。”
那捕快连个声儿都没来得及响,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眼见此状,人群里顿时喧哗开来,而一旁的赵培骄更是惊骇欲死。
他心说自己这侄儿怎么发了难。
手发抖着,想要去握腰间的钢尺。
“下一个。”
方唯却是全然未觉,漫不经心地喊道。
话音刚落,却见一道人影猛地窜出人群,想要往外头跑。
“上钩了。”
方唯轻笑一声,也不动手,原本躺在地上尸体忽的变成了一把剑。
嗖地飞起,后发先至,将那想要逃跑的人扎了个对穿。
“噗通。”
待到那人身子落在地上,其余人才反应过来。
“这,这……”
赵培骄的脑袋,失灵了。
他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先是百年安稳的国都突的有妖人侵犯。
再是自家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侄儿暴起倚剑杀人。
最后是尸体化作飞剑夺人性命。
一切都太过超脱。
有一种还在做梦的感觉。
“三叔莫慌,侄儿方才只是使了个障眼法。”
方唯召回迭朝,向着赵培骄解释了一句,拨开人群,走到那记录官面前。
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就算杀了我,也不过拖延些时日,你们依旧难逃一死。”
“我知道。”
方唯从口袋里拿出先前那个箭头放在手里把玩。
“往者不可谏,我没有拯救苍生的想法。”
虽说听不懂方唯话中的意思,但记录官却感觉到了他话里的转机。
任何生物都是想要活下去的。
“既不想救,便放过我,我保证,等到踏平之日,我必保你一命。”
“别误会,我也没想要你活。”
方唯不再理会,手腕一翻,将那箭头射进了记录官的体内。
这箭头的材质特殊,似乎是专门用来针对无相妖的。
一没入记录官的身体,他便立刻爆发出了惨叫。
原本化作的人形快速逸散,恢复成四手怪物的模样。
周围的捕快见这幅样子,皆是惊讶,赶紧仗棍上前,将地上打滚的记录官架住。
“侄儿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这已经是赵培骄第三次发问了。
“说来话长,三叔若是想知道,等你们衙门收拾好这妖人,来侄儿家,侄儿必将细细告知。”
方唯笑着,告了声歉。
本来这种情况,方唯也应当被押走接受盘问。
但赵家公子的身份,加上自家捕头也睁一只眼,没有哪个捕快想要逞这个威风。
因此,众捕快也只能一边搬运着已经没了气息开始液化的记录官尸体,一边眼睁睁看着聂清寒搀扶着方唯离去。
“我记得,赵家公子,不是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准备考科举吗?我怎么看他这身手更宜武举啊。”
其中两个捕快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谁说不是啊,你瞧瞧那出剑的利索劲儿,换你我,谁能在他手里走下一合?”
“更别说,还有这般漂亮的美人作伴,换做我,死了也值……”
“你俩,说什么呢?”
赵培骄猛地回头。
“没,没。”
………………
“老哥,就把你葬在这吧。”
方唯抱着石照心的衣物,站在他的锻炉边上。
他已经明白,那心间锐箭,指的就是那根插在石照心心口的箭头。
随着衣服放进了土坑中,方唯想了想,将那把落雨梅花剑也一同放了进去。
这是石照心生前最得意的作品,反正自己也无法带出,不如就让它随了主人。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地吐了口气。
冰中流云,雾里宝塔,心间锐箭。
自己已经三得其二。
佛螂,无相妖,现在也还剩最后一种外道,自己未曾见过。
任逍遥要自己去找这三样东西,看来并非是这三样东西关乎离开这须臾幻境。
而是想要警告自己。
明日便是那题名大典,只要找到了那了劫和尚,自己就可以走了。
“清寒。”
他起身开口。
“回去吧。”
二人走在已经无人的街道上。
聂清寒也看出自家相公的情绪有些低落,因此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
方唯却是在盘算着,明日的大典之上,那最后一个外道会否现身。
“这位施主,万望留步。”
就见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人,正站在二人身侧,一张脸上笑得极为殷切。
不是任逍遥,又是何人?
“清寒,你先回去。”
方唯嘱咐了聂清寒一声。
待到她离开,方唯才转过头,看向任逍遥开口。
“你来找我做什么?”
“那三样物件,施主进展如何?”
“三者得其二。”
“其二?”
任逍遥似乎十分费解。
“施主,不是全都见过了吗,怎会是其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