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口，慕丞相便像是早已知道他的来意一般，抬了抬手：“萧将军，你我二人出了宫再说吧。”
宫门外的一个凉亭里，慕丞相屏退了下人，与萧越相对而坐。
萧越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宋芸婉在上一世时直到病入膏肓才与亲生父亲相认，没体会到几日重逢的喜悦，便撒手人寰了。
这一世，他不能让宋芸婉重复这样的遗憾。
“慕丞相，”萧越拱手道，“晚生今日来……”
慕丞相捻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轻声打断了他：“是为了芸婉，对吗？”
萧越猝不及防，愣在当场。
慕丞相这是……已经知道了？
慕丞相平静地看向萧越：“前几日，宋侍郎已经都告诉我了，宋芸婉就是我的女儿，慕筠瑶。即使萧将军不来找老夫，老夫近几日也打算到府上找将军。”
“我已与宋家商定好，尽快认回我的女儿。”
原来是宋寒霄告知了慕丞相，萧越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虽然慕丞相知道实情比他预料的时间早了些，但也是迟早的事。
“晚辈也是这个意思，芸婉与丞相失散多年，自当尽早与您相认。”
慕丞相压低了声音，眸中神色晦暗莫名：“老夫还有一事与将军相商——认回芸婉之前，还请将军出具一纸和离书，还芸婉自由之身。”
萧越顿时变了脸色：“丞相！晚生对芸婉一往情深，断不可与她分离啊！”
“一往情深？”慕丞相冷了嗓音，“听闻府上正住着一名女子，不但与将军早已暗生情愫，腹中更是有了将军的骨肉。芸婉自之前小产过后，便再无所出，何必让她占着将军夫人的位置，白白受人冷眼呢？”
萧越眉间微皱：“慕丞相，烟儿之事，是晚辈一时糊涂，但不论如何，我的夫人只有一位，就是芸婉，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管她与我是否有子嗣，我都不在意，更没有人可以给她眼色。我会安排好，让芸婉早日与您相认，但绝不同意与她和离。”
“呵，是么？你绝不同意与芸婉和离……”慕丞相的眼内瞬间浮上寒意，“难道萧将军认为，老夫这是在与你商量？”
“如果萧将军执意不允，老夫倒想看看，我这个当朝丞相，是不是真的不能奈何骠骑将军？”
第五十四章
回府的一路上，萧越都心事重重。
他没有预料到慕丞相已经提前知晓了宋芸婉的身份，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强硬地要求自己与宋芸婉和离。
倒不是会因此而动摇自己的心意，只是无形中，他要面临的阻力又多了一层。
萧越深深地叹了口气，宋寒霄、慕丞相、娘亲……似乎每个人都不希望他继续与宋芸婉在一起。
便是宋芸婉自己，怕也是被他伤到心灰意冷了……
思忖之间，他竟已不自觉地踏入了落玉斋的院内。
想到马上可以见到宋芸婉，告诉她即将与亲生父亲相认之事，萧越嘴角不由得又浮上了一抹笑意。
即使她的亲生父亲，刚才还在逼自己与宋芸婉和离。
刚要推门进去，萧越听到了宋芸婉的笑声。
悦耳、爽朗，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哥，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总把我当个小孩子。”是宋芸婉带着笑意的撒娇。
“你在我跟前，可不就是个小孩儿么？”是宋寒霄的声音，“我前几忙完公务后，便去了市集，瞧见这几样果子剔透可爱，就都给你买回来了。你尝尝看喜欢哪种，回头我再给你带些过来。”
“但凡是哥买的，芸婉都喜欢！”
透过门缝，萧越看到宋芸婉亲昵地将一块糕点递到宋寒霄的嘴边，而宋寒霄眼神宠溺地看着她。
萧越一直都知道宋寒霄很宠爱宋芸婉甚至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而当年为了宋芸婉的死，他也几乎想与萧越拼命。
可眼下这场景，还是让萧越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居然吃醋。
宋寒霄打算离开萧府时，便有个小厮来报，说是萧越在偏厅等着他过去叙叙旧。宋寒霄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赴约了。
不过在刚踏进偏厅时，宋寒霄就冷着脸对坐在桌前的萧越说了句：“我以为，我们并无甚旧可叙。”
萧越像是毫不在意地起身，仍旧对宋寒霄笑脸相迎：“寒霄，时常听到朝中同僚们说起你近日政绩斐然，上月的资江大水，险酿成灾民暴乱，也被你用了区区五日就平息下去。你这位侍郎大人，想必不久也会晋升了。”
宋寒霄并没有多余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如此，便承萧将军吉言了。”
“只是，”萧越突然沉了声说道，“你既然把心思放在朝廷之中，又何必分心插手我府上家事？”
“怎么？我关心自己的妹妹，在萧将军口中倒成了管闲事了？”宋寒霄斜睨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