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东西就是那时附身在芸娘身上的小鬼。
它被团子揍了一顿，回城隍那儿打探消息去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它自知惹了祸，立马邦邦邦磕头，但还是逃不过团子的一顿揍。
双手捂着鼓包的脑袋，强忍眼泪。
那边王卫国也悠悠转醒，不巧他是正对着那只小鬼。
小鬼正哭呢，生怕自己这哭容更丑，再把人吓到，下意识扯出一个笑脸。
结果更瘆人。
王卫国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你还吓他！”
愤怒的奶音响起。
“砰砰砰！”
小鬼捂着头上四个鼓包，眼泪哗哗流，嘴唇却咬的死死的，生怕不小心哭出声，再挨上一顿揍！
安若柠和王思涵都看呆了。
刚见到这小鬼的模样，两人也是被吓的身上一麻。
但是现在，两人都有点同情它了是怎么回事。
云芽教训完小鬼，赶忙过来看王卫国。
他缓了这么会儿，那口气上来，渐渐醒来。
这次，那只小鬼学乖了，连脑袋都顾不得捂了，手脚并用蹿进黑暗中。
“小国别怕怕，芽芽已经揍过那个坏东西了！”
云芽小手拍着王卫国的脑袋，安慰道。
王卫国喘了口气，在安若柠和王思涵的搀扶下坐起来，晕了这么两下，又有芽芽在身边，他这会儿已经镇定了很多，小心往前看看问道：“芽芽，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云芽道：“那个坏城隍身边的坏东西！”
“什么！”
王思涵冷笑：“这种坏东西见到芽芽不躲就算了，竟然还敢挡路！”
云芽又踮脚拍拍她的脑袋：“没关系，芽芽已经把它走揍好了。”
说完，便听一道尖利的声音小小声道：“老大说的对，娃已经变好了！”
众人都往发声的地方看去。
黑暗中探出一只黑黢黢的小脚。
见没人惊叫，这才慢慢的一点一点把自己全部露出来。
王思涵几人这才看清它的全貌。
脑袋上的四个鼓包中间是两只角。
就是黑了，脸倒是没那么恐怖。
腰上还围了块布。
它弯腰拱起双手，还颇有些官员进言时的做派，估计在那个城隍那里说话就是这样。
“老大，你交代的事情，娃打听出来了！”
………………
安若柠三人看着它谄媚的表情都沉默了。
一个鬼。
竟然能露出这种谄媚的表情，头上还有四个包呢。
那小鬼却是已经谄媚的炉火纯青，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道：“飞黄山上有个虎妖，但还不会化形，就是个牲畜，您猜那个坏城隍为什么看重它，还时不时的抓人来给它吃，那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玩乐，因为啊那飞黄山上还住了个老妖，道行很高，平日里不出山，全是这城隍自己前去拜访。
今日也是赶巧了，娃一回去，正碰上那老妖过来找城隍，娃这才知道的。
娃知道老大想尽快知道情报，趁着天黑，城隍搂着美妾玩乐，就赶忙出来给老大送信了。”
云芽点点头，也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奖励。
小鬼以为又要被打，团子伸手过来时，它就是一抖，条件反射的缩起脖子，双手抱头，闭上眼睛等待被爆头。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落下。
它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见团子夸道：“棒棒，等芽芽揍完那个坏城隍就回来给你好吃的。”
她攥起小拳头就要走。
安若柠赶紧拉住她：“等等芽芽，问清楚一些再去也不迟。”
云芽想了想点点头：“……但是要问什么呀，芽芽把那个山里的老妖一起揍了就好了。”
安若柠忙道：“小柠来问！”
她望向那只小鬼：“你刚才说那个老妖平日里不出山，都是城隍去拜访它，怎么这次突然来找城隍，是为了什么事？”
小鬼摇摇头，觑着云芽解释道：“它们两个道行太高了，娃不敢接近，所以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娃后来也找鬼打听了，只是那些个鬼还没娃厉害，它们知道的还没娃多呢。”
王思涵接着问道：“那老妖跟城隍的关系怎么样？例如芽芽把那个城隍揍死了，那老妖会过来闹吗？”
小鬼想了想，摇头道：“娃觉得那个老妖会跑，妖怪里除了狼妖，一般没有特别讲义气的，死兄弟，不死我，有大恐怖，我赶紧溜，这就是妖怪们的做派！”
听这小鬼说话，王思涵和安若柠都忍不住笑了。
王卫国嘴角也扬起来。
王思涵又问道：“该不会是你自己是什么样，你就觉得别的妖是什么样吧？”
那小鬼直呼冤枉，它往云芽面前走了一步，谄媚直接的弯腰塌背道：“天上地下，只有娃这一个鬼是最忠心的，娃要一辈子追随芽芽老大，为老大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云芽很受用，两只小手背起来，奶声努力变的威严：“好，一会儿芽芽回来给你加鸡腿！”
小鬼闻言，更加谄媚。
如果它屁股上长尾巴，恐怕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
王思涵三人沉默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两小只也太可爱了。
王卫国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害怕的情绪了，笑着问道：“那老妖有什么神通你知道不？”
小鬼摇摇头：“没见过，但道行绝对不低，娃都有五百多年的道行了，但是见到它，娃还是瑟瑟发抖。
不过，任它道行再高，对芽芽老大来说，它就是个蝼蚁，芽芽老大动动脚趾头都能把它给碾死！”
小鬼马屁拍的信手拈来。
云芽又是最喜欢听好话的，顿时美的找不着边。
挺着小胸脯，扬着小下巴，冲王卫国三人霸气的一挥手：“芽芽揍坏东西去了！”
说罢，整个小身边便冲天而起。
等王卫国三人反应过来往天上看时，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几人正担心，小身影忽得又落下，小手抓住小鬼头上一只角再次拔地而起。
只听得小鬼“啊啊啊啊………………”的惊叫声。
小鬼叫的难听。
云芽怕吵到下面的人，凶道：“不许叫！”
小鬼立马噤声，忍了忍还是没忍，小声道：“芽芽老大，娃可以不去吗？”
云芽道：“不行，芽芽不认得路，要你去带路。”
小鬼委委屈屈只得同意，漆黑的利爪小心翼翼捏住团子衣服一角求道：“那，那您打架的时候别忘了娃啊，它们知道娃已经投靠了您，肯定会把娃碎尸万段的，娃又这么弱小，您要是不管娃，娃可就死定了！”
云芽一愣，忽然停住了。
小鬼差点被甩出去。
“怎，怎么了，芽芽老大！”
小鬼心惊胆战的，生怕云芽生气了。
云芽看看它道：“你说的对哦，芽芽打架的时候就顾不上你了。”
小鬼一喜：“那娃把老大带到地方后，让娃躲起来，老大再进去打架吧。”
云芽道：“那样也不安全，芽芽把你放身上就好了。”
她说完，带着小鬼重又落下。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都快飞出县城了，云芽四处找找看不见纸，就对小鬼道：“你去找个卖纸的店。”
小鬼也不敢多问，立马应了声飘出去。
小鬼办事还是很利索了，没过多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沓彩纸，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递给云芽：“芽芽老大，您要的纸。”
云芽接过来道：“你怎么拿来这么多呀，给人家钱钱了没有？”
小鬼不敢撒谎，觑着她的脸色道：“没，没给，娃没钱……”
云芽低头从自己的小兜兜里拿出一块银子给它：“那你拿去给人家。”
小鬼赶忙接了银子，正要走，听小奶音在身后道：“不许私藏，不然芽芽揍你！”
小鬼一抖，赶忙扭头陪笑道：“老大放心，娃不藏的！”
它重又飘入黑暗中，找到那家纸扎铺，悄悄摸到柜台后面，拉出钱匣，把云芽给的银块丢进去。
要走时，却又不甘，从里面捡了两个铜板揣进自己腰间的兜里。
纸扎铺平日里没人，这会儿就更没人了，只个守店的老人，在一旁扎纸人，并没注意到它。
它便喜滋滋的揣着铜板回去了。
云芽已经把彩纸撕成纸人模样，见它回来，便把纸人递给它：“你把它穿上，这样芽芽就可以把你放到包包里，打架的时候，你就不会被坏东西们杀掉了。”
小鬼听了大喜，忙不迭钻进纸衣里。
于是纸人没有五官的脸上，仿佛都浮现出谄媚的表情，两只纸手交握，冲着云芽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
就差张嘴说话了。
“好了，我们现在去揍那个坏城隍吧。”
云芽拍拍它的脑袋，把它拿在手中，一飞冲天。
这次再没耽搁，云芽带着小鬼直直冲到州城城隍庙。
虽说是庙，但却像是宫殿，极其的雄伟和富丽堂皇。
差不多占了六条街。
云芽一路飞过去，觉得这城隍庙都有大半个文成县大了。
她气道：“坏东西真坏，很多人衣服都是破的，没有鞋子穿，也没有肉包子吃，它一个鬼，住这么大的地方，那不是挤的大家没地方住了吗，坏死了！”
小鬼立马附和：“可不是嘛，这坏东西还强抢民女呢，它当城隍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姑娘呢！”
云芽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小脸上布满怒火的冲到城隍所在的清乐殿。
里面传出靡靡之音与淫邪的笑声。
守在外间的两尊巨神仿佛察觉到什么，抬头往天上看来。
同时，两神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力从天而降，它们本想举臂抵挡，然而那巨大的冲击力压下来，让它们根本无法动弹。
“轰！”的一声，瞬间被砸入地底。
小鬼从云芽的小包包里探出头，幸灾乐祸的摇头晃脑。
它这会儿有云芽撑腰，自觉牛的很，别说这两个门神，就是里头的城隍它都不放在眼里了。
如果没穿纸衣，它定要冲下头呸一声。
就你们两个不入流的东西，也敢看我老大，揍死你们没商量！
哼，让你们平时欺负我！
活该！
不同于小鬼的幸灾乐祸和痛快，云芽现在充满怒火，她抬起腿，一脚踹在高达三丈的殿门。
“砰！”
一声巨响。
殿门应声倒下。
里头的荒淫之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巨门之内是数十众妖鬼。
皆是美貌的女子。
外围是吹拉弹唱的。
内围是献舞的。
另有一些缠在一个肥大之“人”的身上。
巨门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将众女吓的呈飞鸟散开。
余下中间那肥硕之“人“和缠在它身上的女人。
身上不着寸缕，简直荒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