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要不我们不打了?”
“不行。”
方悦果断拒绝了池醒的提议,绷着脸走向一对女生,池醒跟在了她的身后。
羽毛球馆离教学楼不近,铃声都是若有若无的,所以上课铃要稍微高亢几分。几分钟过后,像方悦这样实在想打的人大着胆子上前交涉,内向的人则纷纷去了一楼空荡的大厅。
都是学生也不会为难别人,方悦和十一班的女生很愉快地达成共识。
拉开拉链递上球拍,方悦慢慢走到自己的对面。池醒突然有些胆怯,因为她打得真的很烂,而且还有那么多不认识的人。
她环顾四周,看着白色的羽毛球变成一个点飞过球网再被打回对面。
球馆开了空调但还是很热,外面下着雨但完全听不见,室内太吵了。她想找个理由跑来,但方悦已经准备好站在了对面。
“发球。”
方悦到了球馆,和平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池醒心一横,用着方悦教她的方法发球。
果不其然,刚刚过网一点,不过方悦早已熟悉她发球会落的位置,轻轻一击白点就飞到了池醒这边。
池醒看着白点一点点往后退,不料退得有点多,球落在了前面一点,她伸长了手臂去够,但是没有碰到。
江许刚刚打过去一个球,他往池醒这边跨了一步,把球击了回去。
他们的距离很近,抬手就能碰到,可偏偏这个球被江许接到。
完了,真丢人。
方悦似乎对这个球很满意,死死地盯着它的轨迹蓄势待发。
会落在哪里呢,池醒往前去了一点,找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这简直是池醒打过最累的球,她们打了几个来回,一般都是池醒捡球。
场馆热得惊人,池醒感觉自己的脸一点点膨胀变热,汗水从睫毛滴落到眼睛里,她用手擦了几次,又陪方悦打了十几分钟,她实在受不了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太热了,休息会儿。”
方悦隔着网比了个OK的手势,她们走得急没有带水,身上也没有带钱。
池醒走到洗手间取下眼镜打开水龙头,清凉的水喷涌而出,池醒看到镜中的自己脸色红得像初雪下的柿子。
她的头发没有来得及剪,垂在脖颈处,在打球时来回扫着,沾了不少的汗水。
纸巾沾着水充当湿巾用,她擦了脖颈和自己的胳膊,大口喘着气,很想喝水但这个时候跑回教室也差不多下课了。
场馆内自班的同学还有,她想着要不要和方悦一起借点钱去自动售货机买水。
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贴着她的手臂,惊得她慌忙抬起,往旁边跳了一下。
“喝水吗?”
江许手里拿着一冰一常温的两瓶水。
他额头带着黑色的发带,一开始因为头发遮挡看得不清楚,现在额前的头发沾了水又被他用手拨开,眉眼更具有冲击性地出现在池醒眼前。
头颅饱满,眉眼深邃,目光温和平静,连带着气质都很温润。
她没觉得现在和江许有什么交情,现在来看,对方好像更包容她,倒是自己怪不礼貌的。
“那个,我回去就把钱给你。”
池醒接过常温那瓶,掂量着措辞。
江许垂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的笑意明显,却控制着情绪说道:“不用,我请你,以前你可请我吃过很多东西。”
他说着说着弯下了腰,和池醒视线一平,目光停驻在池醒身上,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
池醒并不惊讶,江许应该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事,但很诧异他会在这个时候承认,因为他们并不熟悉。
“你记得?”
“嗯,记得,我们是好朋友嘛。”
他乖巧地点点头,语调柔和尾调上扬,像是在撒娇。
池醒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想着理由事:“我要去找我朋友了,你洗洗手吧,我先走了。”
她跑了两步,却没发现方悦,场地就这么多人,她人怎么不见了。
江许从身后走了上来,抬起手指向一个角落,因为柱子遮挡,只能看见一团校服。
“在那。”
呼出的气浮在池醒耳边,痒痒的,腾得红了起来,池醒没说话奔着方悦一路小跑过去。
快到柱子前,才发现不止方悦一个人,裴时也坐在旁边。两人聊着什么,看到池醒来自觉停止了。
“你们认识啊,要不继续聊聊,我自己找个地坐就行。”
她们俩都没带钱,但方悦的手里已经拿了一瓶水,应该是裴时给的。自己来得挺不是时候,可她怎么不知道裴时和方悦也有交情。
她过去难道是个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池醒悻悻地坐到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的椅子上,她是有些累了,但自己一个人坐着休息还挺无聊的。
光滑细腻的木地板反着光,池醒变化着角度观察光晕的大小,一双鞋出现她观察范围内,昂着头向上看去,江许坐在她的旁边。
中间隔了半米多,还能坐一个人。
他们并没有说话,但格外尴尬,刚刚还能观察光晕大小,现在只能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还不如一个人坐着呢。
“你们班体育课啊。”
这不废话,不是体育课我翘课来打?
“对啊,挺巧,之前没见过你们班,调课了吗?”
“对,调课了,数学老师家里有事。”
她也想有点事,而不是在这尬聊。
“你喜欢打羽毛球?”
“没有,陪人。”
她宁愿做一套卷子也不想打球,无奈自己目前的水平还要仰仗方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打得挺好的。”
“是吗,谢谢哈。”
这真的是夸人的嘛,打得时间还没捡球多。
“你喜欢文学?我上次路过你们班听到了。”
“偶尔吧,人都有比较敏感的时候,一般这种时候就比较想输出,不过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她就知道江许肯定听了很久,可是她已经忘了自己还有没有和方悦说别的什么。
“为什么是四年后?2024年很特殊吗?”
这话把池醒问住了,前面一些还能应付过去,这个她没把握。江许收起了刚刚轻松的笑,平静但认真地注视着池醒。
“我之前算过命,20岁那年我会行大运,所以比较期待。”
想来想去,还是玄学这些比较靠谱,毕竟人人都说不准的东西才最能拿捏人心。
“嗯,那为什么一定是发杂志,而不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