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爬过山脊,薄雾弥漫的山谷光影交错。
当和煦的初阳不偏不倚的洒在每个人的面庞上,像是施了魔法。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一连三问。
广场上的黑袍人无一人出声解惑。
被捆绑的少男少女们只好挣扎着自救,却又被手拿武器的黑袍人武力镇压。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九百九十九个人,总有一些勇者冲锋上阵,无所畏惧。
大福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猛地一惊。
“少爷!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又被绑架了?”
邢恕双手被束缚在背后,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
突然绳子从他手上断开,变戏法儿的摸出几个包子。
“饿不饿?想不想吃?
旁边的邢清荷和邢至远瞪了瞪眼。
都什么时候了,小叔他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
氮素,这白白胖胖的包子看的兄妹俩和大福咽了咽口水。
歪歪扭扭靠在邢清荷身边的邢清婉耸了耸小鼻子,迷茫的睁眼。
“小叔,饿”
小小一个的人儿完全没注意到眼下的险境,更多的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饿了要吃,困了要睡。
邢恕帮他们解开绳子,塞了一个包子给邢清婉。
“小婉儿最乖,一会乖乖听小叔的话,知道了吗?”
邢清婉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听小叔的。”
祭台这边。
“族老,这些供品开始反抗,我们的人快要压不住了。”
老者不紧不慢的从拐杖上面摸出一小节白骨。
结合特殊的手势和秘传咒语,启动阵法。
众人只感觉脚下刻有符文的石块好像在移动,整个山谷传来低低风声的呼啸。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扭曲空间,让人无端感到恐惧。
阵法尚未完成,但出于人对危险本能的察觉。
使得他们注意到了祭台之上的老者才是源头。
“大家伙儿,就是那个人在捣鬼!他们将我们聚集在这里,是要拿我们献祭!”
“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闻声,阵法外面的小孩扯了扯旁边大人的衣摆。
“阿姆,他们醒了,在反抗,族老爷爷被围攻了。”
黑袍下的女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拉着小孩的手,轻声细语。
“不怕,这些祭品越鲜活好动,说不定那位越欢喜。”
至于以他们的能力,想要伤到族老,那是绝不可能!
湮族的护卫队也不是吃素的。
事关他们一族生死存,断然不会让这些祭品乱来。
邢恕几人缩在阵法的最边缘,看着这场毫无胜算的暴动,优哉游哉的喝着豆浆。
大福心惊胆颤,坐立不安,四处张望。
“少、少爷,咱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身边的邢弦之也望了过来。
天知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弟弟妹妹还有小叔出现在这他有多害怕。
但这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叔,有时靠谱有时又不靠谱,让他心里实在没底。
他只好将希望寄托于杨守勤他们了,好歹他们也是朝廷重犯。
突然消失了,应该会派人来找的吧?
边儿上几个同样被拐来的流放犯望了过来,支支吾吾的恳求。
“小侯爷,能不能劳烦您将我们松绑一下?我们趁乱离开?”
邢恕忘了过去,认真的想了想:“你谁?”
那青年看起来二十出头,邢恕问到他的时候,他有些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唇。
“我爹是前越骑校尉方荣,原是老侯爷麾下。”
“因为不相信老侯爷叛国,闹到御前,圣上大怒”
大福一脸心痛,都不等邢恕发话,便上前去帮他们解绑。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青年是以前老侯爷补下之子。
沦落如今,也是受了侯府牵连。
几个青年手脚得到活动,感激的看向他们。
“眼下正是好时机,咱们赶紧走”吧。
他话还没说完,脚下的阵法突然发出‘咔咔’几声,周围陡然升起浓雾。
各种颜色艳丽的蛇虫鼠蚁从四面八方涌来,霎时间乱作一团。
邢恕把邢清婉提溜起来塞到大福怀里:“抱好。”
说罢,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惊恐叫喊声,不断刺激着大福和邢家兄妹几人的感官。
“大、大大大哥,小叔这会子该不会是丢下我们几个拖油瓶跑了吧?”
听着邢至远略带哭腔的话,邢弦之也有些摸不准。
但眼下越来越多的说不清是浓雾,还是瘴气的东西将他们困在这里。
脚下是不断爬行,将他们当做食物啃噬的毒物。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被啃得一干二净,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小叔!”
邢弦之四处张望,眼神越发急切。
突然一个衣摆被人扯了扯,“大哥哥,你在找安全的地方吗?”
邢弦之随着声源忘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高到他腰间,浑身上下裹着黑袍的小人在他面前。
他警惕的将弟弟妹妹护在身后:“你是谁?”
黑袍小人歪了歪脑袋,如实回答。
“我叫湮月,阿姆说你们都是供品。
这些被族老召唤出来的毒物,就是我们湮族所供奉的‘神’演化出来的分身。
他们代替‘神’接受我们的献祭,只有你们都死了,我们湮族的诅咒才会解除。”
明明听起来是一派天真的童言稚语。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邢家兄妹几人和大福后脊生出一股寒凉。
趴在大福肩头的邢清婉眨了眨眼,垂着眼睛看向黑袍小人,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笼罩众人的阴森。
“可是婉儿不想死,死了就见不到娘亲和祖母了。”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和婉儿说说呀,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你,但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啊。”
掩在黑袍下面的小人直直看向邢清婉,沉默了半晌。
“跟我来。”
大福有些着急。
生怕下一秒邢弦之就要带着他们,跟着这意图不明的小黑袍鬼走。
“弦之少爷,这个小孩儿太诡异了,我们就是他的族人绑来的。”
“要是他另有意图我们还是留在这里等少爷回来吧?”
邢弦之犹豫了片刻,对着大福说了句:“跟他走。”
先不说他们虽然没了绳子的束缚,但脚上的脚镣还在,跑是不现实的事。
更何况眼下都是将他们包围的蛇虫鼠蚁,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
即将面临的就是吸干他们的血,啃食他们的肉。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黑袍小孩儿一靠近他们,那些毒物便自动避开。
说明他身上有不惧这些毒物的东西。
比起眼下就被毒物咬死,不如跟过去看看他是在耍什么花招。
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