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注意到她的动作,拧眉,嗓音低沉冷漠:“你做什么?我不需要。”
吴阿姨想了想,给霍祁一个台阶下。
她低声说:“我今天忘记收拾这间房间了,现在想进去看看有没有问题。”
霍祁欣然接受这个说法,并刻意忽略其中不通的逻辑。
“行,是你要进去看的,不是我。”
吴阿姨点头,转动锁孔:“是,是我,和霍先生没有关系。”
霍祁挑眉,看着吴阿姨慢慢地推开一条门缝,又突然关上。
于是他的眉头再一次皱起来,不甚喜悦地看着吴阿姨。
“只不过霍先生,态度要温和一点,”吴阿姨的声音小心,“易小姐还生着气,您的态度还是不要这么强硬,可以稍微放松些。”
霍祁拧眉,不太满意地看着房间门口。
房间内易渺就算再熟睡,也被门外的声音吵醒了,其实早在霍祁第一次叫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易渺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一开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空白。
渐渐地,她听清楚门外的声音。
是霍祁和吴阿姨的说话声,还有几把钥匙碰撞的声音,易渺的耳朵清清楚楚听见了他们两个在交谈着要开她的门。
钥匙已经插进了钥匙孔中,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甚至,她还听见了吴阿姨对霍祁的劝导声。
她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方赫然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钟。
霍祁沉默片刻,嗓音压低道:“知道了。”
易渺:……不是,他们当我是死的吗?
易渺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缓了片刻,随即坐起来,踩着拖鞋,走到门边,一把将已经开了一条门缝的房门摁回去。
轻轻砰的一声,门外两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易渺几乎要气笑了:“你们两个在做贼吗?”
霍祁的声音有些沉:“易渺,既然醒了,就开门。”
易渺对霍祁的要求置之不理,冷声道:“霍祁,别大半夜扰人清梦。”
门外的霍祁安静了片刻,随即抬手敲了敲门,低哑道:“你开门。”
“你发什么疯?”
易渺抿抿嘴,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随后将门锁锁上,躺回尚有余温的床上,盖上被子,接着睡。
房间门口没再传来恼人的声音,易渺的困意来袭,再度昏昏睡去。
在凌晨一点半的时间,霍祁仍旧站在房间门口,脸上没有表情,一双漆黑眸子紧紧地盯着房间门口。
半分钟后,他从口袋里拿出吴阿姨回去前给他留下来的钥匙,慢慢的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转动,很顺利地将房门打开。
霍祁走进房间里,房间昏暗,只有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发着光。
易渺从小到大,睡觉时都会开着小夜灯,如果环境是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就会异常心慌,根本睡不着。
她还会胡思乱想,觉得有不好的东西会靠近她,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霍祁和她正相反,晚上睡觉如果有一点光亮就会睡不着,觉得刺眼。
当初易渺没有告诉他这一点,他们刚开始睡在一起的那几天晚上,都是完全把灯关上,没有一点光亮。
易渺当初失眠了好几天,即使累了,还要害怕地、紧紧的抱着他。
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只觉得易渺是因为刚开始睡在一起,所以很紧张。
后来,直到有一回他将外套扔在椅子上。
关上灯之后,昏暗的环境里,那件衣服像极了人的身体或是头发,易渺半夜瞪了那件衣服半宿,毫无困意。
直到最后,易渺才忍不住摇醒他,声音有些颤抖:“霍祁,霍祁醒一醒。”
他半梦半醒间搂过易渺的肩膀,“怎么了?”
易渺缩在他的怀中,用手用力地掐着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恐惧:“你先醒一醒。”
易渺用的劲有些大,他皱着眉嘶一声,如她所愿地清醒过来,无奈着说:“怎么了?”
易渺缩在他的怀中,指着放在床边的椅子,瑟缩着说:“那是什么?”
房间里太黑了,他眯着眼睛仔细看都看不出那是什么。
易渺紧紧圈着他的腰肢,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好像是那什么啊?”
他只能将床头柜的灯盏打开,房间瞬间充斥着灯盏昏黄的灯光。
他看着那件外套,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易渺的后脑勺,低哑道:“你看看。”
易渺紧张的抬起头,在看清那是件外套的时候,扯了扯嘴巴,有些许尴尬。
他彻底清醒了,坐在床头,手臂圈着易渺的腰肢,仔细地看着她:“你怕黑。”
说着,他抬手,指腹抹着易渺额头的细汗。
易渺抿嘴点点头。
他回忆起这些天都是关灯睡觉的,有些无奈,手臂更加用力地圈紧她:“好了,以后都开灯睡吧。”
易渺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紧紧地看着他:“那你呢?你不是睡不着吗?”
他唇角微勾,垂下头,在易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哪有女朋友重要?”
易渺红了脸,缩在他怀中点点头。
自那以后,他们睡觉就都是开着小夜灯睡着的。
一开始他有些不适应,难以睡着。
但是易渺在旁边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她、他还佯装睡着,呼吸均匀,让易渺真的认为他已经睡着后,他才睁开精神十足的眼睛。
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开过小夜灯睡觉,前几天非常不适应。
后来他就将精力发泄在易渺身上,才有了一点睡意。
在之后,他就完全开始适应开小夜灯睡觉的生活。
安静的房间里,霍祁只能看见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他慢慢的将房间门口关上,然后走到床边,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借着小夜灯的灯光,霍祁低头看着将下巴埋在被子里的易渺,睡颜安静,一张张扬漂亮的小脸不着粉黛,却清丽出尘,一只手压在被子上,另一只手警惕地掖着被角。
易渺的呼吸均匀,睡衣的领口稍大,向左侧的肩膀落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肩膀。
她显然是已经深深地睡下去,对他的到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