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低头看了一会儿,抬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了抚易渺滑嫩的脸颊。
易渺睡得很沉,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霍祁的动作大了些许,指腹轻轻掐着易渺的脸颊。
易渺的眉头微皱,无意识地用手拍开他的手,转身朝着另一边睡,背对着霍祁。
霍祁支起上半身,绕到另一头,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慢慢地睡在床的另一边。
他躺了下来,易渺的脸刚好对着他。
霍祁不客气地伸出手臂,绕到易渺的身后,小心将她紧紧的搂着,没有惊动睡梦中的易渺。
霍祁低下头,嗅着易渺脖颈间的气味,空缺的位置终于被填满。
在睡梦中的易渺,根本不知道有位不速之客强行闯进她的房间里,又对她动手动脚。
她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火热了些,热烘烘的,身体能动的范围少了许多。
她皱着眉,推了推周围的障碍。
“障碍”在第一时间僵硬了片刻,随即缓缓地移动,给她移出了较大的空间。
但是易渺还是有些不满意,继续推着,眉宇间染上些许不耐烦,嘴唇都微微抿着,是不耐烦的表现。
但是这一次,“障碍”并没有如她所愿地离开。
易渺推了好几次,太困了,太累了,身体和脑袋都沉浸在睡意中,本想醒过来看看,但是推着推着,睡意涌上来,她的脑袋关机了。
霍祁垂着头看她,而后薄唇轻轻地印在她的额头上,缓缓下移,吻过眉毛,吻过鼻梁,最终印在唇瓣上,轻轻地厮磨了片刻。
早晨的六点钟,霍祁缓缓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易渺的睡颜,易渺将手背依靠在他的手臂上,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他动了动被易渺压麻的手臂,小心地将手臂从易渺的脑袋下抽出来,又把枕头递过来,让易渺舒舒服服地靠着。
霍祁离开了。
从进门到睡觉,再到睡醒,都没有让易渺察觉到。
易渺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看了眼房间门口。
房间门口依旧关着,她放心下来,下了床就钻进洗浴室里洗漱,也没有注意到另一侧床单有些许人睡过的痕迹。
易渺出门后,霍祁早已经离开。
左右都十分空闲,易渺打算去医院探望闻慧云,确保闻慧云没有再去徐家跟前犯傻。
但是很显然,闻慧云的性子很倔,并不会轻易放弃。
易渺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心里只觉得有深深的无奈。
她靠在墙壁上,给闻慧云打去电话。
果不其然没有人接。
易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闻慧云现在在哪里。
她立刻开车去了原庄,离原庄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时,易渺就看见了闻慧云畏畏缩缩的蹲在草丛后面,紧紧盯着原庄的门口。
原庄门口驶出来任何一辆车,她都要眯着眼看半天。
易渺觉得窒息。
她在路边停下车,怒气汹汹地、大步走向闻慧云。
闻慧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直到易渺走到她身侧,眼含怒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压着声音喊:“妈,你在做什么?”
闻慧云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一颤,转头看见是易渺,瞬间站起来。
闻慧云刚刚畏畏缩缩的气场消失,陡然升起来对易渺的谴责和怒火:“你来这里做什么?”
易渺责问不成,反被责问,怒火更大:“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你在这里待了几天,徐家人有理你吗?你成功了吗?”
闻慧云怒视着她,声音有些尖锐:“你管我啊,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许来这里,你还来做什么?”
闻慧云用力推她:“你赶紧走,别待在这里!”
易渺冷哼一声,猛地攥住闻慧云的手腕:“要走一起走,你别想留在这里。”
闻慧云惊怒交加,奋力地想要甩拖她的手:“我不走,我要这里等着!”
“你什么也不懂,就只知道拖累我,”闻慧云的声音尖锐,“你不懂事,根本就不知道我做好了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易渺的脑袋被气地升起一股尖锐的疼痛,咬牙切齿。
闻慧云的声音很大,吸引来了周围许多人的眼神,包括原庄保安室里的几个保安。
保安看着远处纠缠的两人,顿觉头疼,立刻给徐家的管家打去电话。
“喂,陈先生啊,你和徐先生、徐夫人说一声,那个疯女人又来了,好像还带来一个,你们注意一点,别又被讹上了。”
电话里传达的信息被管家告诉给甘曼凝,甘曼凝听完,脸色骤然沉下来。
“这个闻慧云,还真是不死心。”
池月月坐在她身侧,可怜巴巴地垂着头,手指放在裙摆上搅紧:“妈,她怎么总是缠着我?我有点担心。”
她抬起白皙苍白的脸,圆溜溜的眼睛里有些无助,声音又软又颤抖:“妈妈,我的伤口还疼着。”
池月月穿着短裙,膝盖上半个手掌大的伤口异常显眼,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自从夏夏回到徐家,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
甘曼凝看得心疼,顿时火上心头,“夏夏,我们现在就出去找她,妈妈和姑姑一起给你撑腰,不需要怕她。”
徐云韵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是,夏夏,你不用担心。”
见池月月的脸色还有些挣扎,徐云韵柔声劝导:“这件事总要解决,如果闻慧云一直纠缠,你也头疼不是吗?”
池月月无助地咬着嘴唇,最终点了点头。
易渺被闻慧云的胡搅蛮缠弄的胸腔里腾地升起一股火气,她猛地甩开闻慧云的手:“那你自己留下来,我自己走,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管你。”
闻慧云巴不得她走,闻言立刻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易渺刚刚想要转身,就看见闻慧云看着原庄大门的方向眼睛一亮。
她看过去,是一辆豪车驶出大门,直直往她们这个方向来。
不好的预感让易渺的脚步停留,直至她看见甘曼凝、池月月和徐云韵从车上下来,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