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千户将这些衣物和武器,放在屋子正中间的桌子上。众人看着这些血淋淋东西,都是心惊胆战,一脸惶恐。
那锦衣卫千户继续说道:“陛下请看,这刺客身上所穿的夜行衣物,做工粗糙,好像是什么衣服改的。可是,他们所使用的短刀,都是精钢打造,上面还有一层油蜡,相信应该是淬过毒了。”
朱佑俭没有理睬众人的表情,假装沉着脸,问道:“就这些吗?还有没有能够确认身份东西?”
“回禀陛下,现在就这些。关于能确认身份的,只是那两人的尸体的身上,都纹了一个闯字。还有,刺客负隅顽抗之时,说的是关中口音。”
朱佑俭为了让在场的人都确认锦衣卫的说法,下令道。
“嗯,这样,你们把尸体抬上来,看看吧。”
“是!”
说完,那千户一招呼,几个锦衣卫抬上来两具尸体。
虽然觉得有些不适,但朱佑俭还是必须要看,免得被人说是心虚。
朱佑俭用手帕捂着嘴,走上前来,认真地观瞧。只见两个二十多岁,膀阔腰圆,面相顽恶的家伙,身体盖着白布,躺在冷冰冰的地上。
“陛下请看!”那锦衣卫说道,“这两个人,便是昨夜的蒙面刺客。”
锦衣卫千户一边说,一边撩开尸体的衣服。
朱佑俭首先看到的,是两具尸体上,几道可怕的刀口,那是锦衣卫在这两具尸体身上留下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再看这两具尸体的胸口处,都纹着一个闯字。
朱佑俭看了一眼,对身边的大臣说道:“众位爱卿,你们也看看吧。”
立刻,屋内所有的大臣都上前观瞧,然后,议论纷纷。朱佑俭也好像是弄明白什么事情似的,轻声说道。
“看来,这两个人就是李自成派来的。”
朱佑俭话,看似不经意的自言自语,其实完全就是带节奏。
果然,朱佑俭说完这一句之后,众位大人在讨论中,也是都有意无意地,提及李自成三个字。
这也是人的思维定式,这些文武,听了锦衣卫千户说的话,又看到这两具尸体上的闯字。
自然而然地,他们都已经认定,这两个纹着闯字,还有关中口音的凶徒,就是刺杀高杰的凶手。
同时,通过以上的两个特征,在加上皇帝推测之语,他们基本上已经推定,这两个人应该是李自成的派来的。
在众人观察尸体,且议论纷纷的时候。朱佑俭拿眼偷偷地,观察所有人的表情。只见这些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朱佑俭心里明白,这些人应该都已经入了自己的圈套中了。
见众人又是议论一阵,朱佑俭便说道:“这两个人是在哪里找到的?”
“回陛下,小人从戏马台处发现几人后,就追逐他们。但因为天黑,一时将他们追丢了。直到后来,他们在高杰总兵处行凶时,小人听到有人喊救命,便又追了过去。”
“之后,这些贼人又进入树林,小人们就顺着声音紧追不舍。最后,杀掉了两个人。不过,还是让他们跑了几个。”
朱佑俭又问道:“你们这边有无伤亡?”
“有个弟兄后背被划了一刀,已经包扎了,并无大碍。”
“好!朕赏那锦衣卫二十两银子!”
“谢陛下!”
当然,那锦衣卫的伤也是自己弄得。之所以这样,也是释衍告诉他,做戏要全套,不可有漏洞。
众人又看了一会,朱佑俭便命令道,将这两具死尸抬下去,揉了揉鼻子,说道。
“众位爱卿,大家都知道,昨日这两人跑进朕这里行刺,没有成功。可是,哎,”说到这里,朱佑俭一副沉痛惋惜的样子。
“可是,高总兵却不幸遇害,呜呼!痛哉!惜哉啊!”
说着,朱佑俭抬起头,仰天慨叹,还一甩龙袍,去擦拭眼角。
释衍和尚在旁边看着,心道,这皇帝的演技绝对高超。而在座的众位大臣看了,纷纷深表同情,也有人去抹眼泪。当然,也都是装装样子,表示一下罢了。
仔细想想,这高杰的死,对皇帝,对朝廷,以至于对江北四镇的其他总兵,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厅上的众人都是卖力表演,并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兔死狐悲。
“陛下,”钱谦益带着哭腔说道:“请陛下莫要如此悲伤,现在,为高总兵报仇雪恨才是最为紧要!”
朱佑俭又擦了擦眼泪,说道:“嗯,对,钱爱卿说的对。没错,我们要为高总兵报仇!”
钱谦益继续道:“要报仇之前,应该先弄清楚这些人是如何行凶的。陛下,昨日,高总兵被刺之时,有舞姬伺候。现在,这个舞姬已经被锦衣卫看住了。不如,您下旨宣她来,问问昨夜的情况,如何?”
朱佑俭擦了擦眼角,点头道:“好吧,就依钱卿所言,让她上来吧。”
稍后,红娘子被几个锦衣卫,带到了朱佑俭及文臣武将之前。
此时的红娘子,身穿普通的素衣,丝毫没有之前舞姬的神采,无精打采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同样的,红娘子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脸上毫无血色,特别用一种蛋黄的粉末,配合油蜡,淡淡涂在脸色。这也是红娘子走江湖之时,从唱戏的那里,学到的一种化妆方法。
朱佑俭见红娘子上来,并没有直接问,而是先向所有人解释了一下。
“众位爱卿,此女乃是之前乐坊的舞姬,昨日,此女在高总兵处,进舞之时,有贼人闯进屋中,具体的情况,就由着舞姬自己说吧。”
朱佑俭说完,用手一指红娘子,示意让她自己说。
于是,红娘子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说道:“启奏陛下,昨夜,刚刚子时,奴家正在侍候总兵大人入浴。后来,听外面的人喊有刺客,高总兵就安排士卒抓刺客。”
“之后,高总兵也起身,正要穿上盔甲,准备去抓刺客之时。突然有六、七个黑衣人,从窗外闯入了卧室之中。此时,奴家正在浴桶边上,登时吓的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