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说到此处,好像真的经历了那恐怖一幕。语音颤抖,眼泪流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朱佑俭道:“你不要怕,把实情说出来,此事就与你无关了。”
朱佑俭这么说,其实也是防着以后,这邢氏或其他人,来找自己,要自己降罪红娘子。
红娘子擦擦眼泪,继续道:“是,陛下,贱妾一定据实相告。后来,其中一个黑衣人,用刀架在了高总兵的脖子上,不让高总兵喊。高总兵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好像说什么,老伙计,你怎么忘了我们如何如何的话。”
“奴家趁着那黑衣人与高总兵说话,就想趁机逃出屋子。可是,另一个黑衣人看我要跑,上前就要抓我。追逐间,奴家打翻了桌子,而屋外的侍女听到后,便大声问。”
“两个黑衣人也是受到了惊吓,于是,黑衣人一刀砍下了高总兵的头,另一个,用一块布,在墙上写了些什么。之后,他们拿着高总兵的头,匆忙地跳窗逃走了。当时奴家差点被吓晕过去,也不敢说记得十分清楚,但大概如此。”
见红娘子说完了,于保上前问道:“你还记得这些人说话的时候,是什么口音吗?”
“回大人的话,应该是陕西,延安府一带的口音。”
“你确定?”于保追问道。
“确定,”红娘子说道,“之前,我奶娘就是那里的人,贱妾从小耳濡目染也是知道的。”
说完此话,红娘子还用延安府的口音,说了几句,口音十分像。
红娘子之前是跑江湖的,走南闯北到处表演杂耍,自然接触了各地的风土人情,以及方言。这陕北话,又并不是那么难学,红娘子自然也是会说上一些的。
一套话说完,红娘子的表演毫无破绽。一众文官武将听了,表情上依旧是若有所思,可眼神中却没有质疑。
朱佑俭听罢,问向锦衣卫千户,道:“此女所言,可有什么问题?”
那锦衣卫千户道:“回陛下的话,基本一致。高总兵被杀于浴桶之中,颈上的伤口平整,一定是深谙刀法的武将所为。另外,就是那墙上写着‘忘恩负义,奸夫淫妇,杀。这几个字。”
“不过,那奸夫淫妇的淫字,并没有写对,可能是因为此人不通文墨。另外,窗台上还有很多血迹,那是他们逃走的方向。我们也是跟着窗台血迹的方向,追过去的。可惜天太黑,之杀了这两人,其余的,还是没有抓住,请陛下治罪。”
朱佑俭道:“陆炫不在,你们这些锦衣卫啥也不行!哼,现在还不是罚你们的时候,继续搜寻那些凶手。等把凶手都抓住了,再罚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这个千户唯唯诺诺地说完,便被朱佑俭轰下去了。
其实,这也是双簧表演。陆炫早就把这个得力的锦衣卫千户,介绍给了朱佑俭。等陆炫去山西收拾陈奇瑜的时候,这位千户大人,就负责帮朱佑俭办这些事情。
锦衣卫千户下去之后,朱佑俭便问道:“各位大人,这刺客之事,大家有什么想法?”
一切似乎都已经明朗了。陕北口音,认识高杰,纹有闯字,精钢利刃,再加上题字,这李自成算是被朱佑俭陷害了,还是那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陷害。
见众人不说话,朱佑俭也不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因为他知道,这帮家伙迟早也是要说的。
果然,一炷香之后,总兵刘良佐坐不住了,说道:“陛下,高杰大人似乎是被李自成寻仇而死的。”
朱佑俭问道:“刘爱卿,此话怎讲?”
刘良佐道:“以臣来看,一定是李自成自滁州派人来行刺陛下。结果,陛下这里戒备森严,他们没有的得手。便去到高总兵处,将高总兵刺杀。”
一旁的刘泽清也说道:“从那黑衣人说话的方式,还有墙上的字。臣断定,此次行刺,正如刘总兵所说,是闯贼所为!”
两人说完,一旁的总兵黄得功,还有高杰手下的胡茂桢、李成栋也是点头,表示同意此说法。
高杰的是谁杀的,军机处的人说没用,锦衣卫说的也没用,只有这四镇的人说,才最有用。
听这些人如此说,朱佑俭的心中已经是乐开了花,可脸上却是愤怒的表情。
“李自成!这个闯贼!不仅要刺杀朕,还要刺杀朕的忠臣良将!”
说完,朱佑俭还拿起一支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那杯子瞬间四分五裂,化成了齑粉。
钱谦益赶紧说道:“陛下不要生气!龙体要紧呀!”
其他大臣也赶紧站起来劝慰。
朱佑俭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朕是因为痛恨那闯贼,因为失去了高杰这样的忠臣,这样的朝中栋梁,才如此气愤,如此伤心啊,众爱卿,朕失礼,失礼了。”
钱谦益说道:“陛下如此体恤臣子,崇敬忠烈,真乃我大明文臣武将之福也!陛下当为千古圣君,吾皇万岁万万岁!”
说着钱谦益就跪了下来,其他的大臣看到首辅大人跪下了,他们也跟追着跪下来,和这位首辅大人一起,山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佑俭道:“哎呀,众位臣公,快快亲身!大明有诸位忠良之臣,朕也放心了。”
瞬时见,厅堂之上气氛由悲伤之情,变成了君臣和谐,同仇敌忾。发生如此的转变,却是很多人觉得很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妥。
此时,钱谦益道:“陛下,如今高总兵遇刺,这后事还要办。”
“嗯,这个,朕已经想好了,”朱佑俭道,“追封高杰侯爵,兵部尚书衔,另外,这邢氏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爵位有其子继承,众位,觉得可好?”
听皇帝如此厚恩,本来还有些担心的胡茂祯,心中宽解了很多。不过,他现在心中还有一个人,想为其争取一下。
于是,胡茂祯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小人胡茂祯有一言,请陛下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