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这么问,刘良佐感觉到,时机成熟了,便一脸的正气说道。
“我们当然是报仇了!陛下,如今四镇聚集此地,再加上御林军,可谓是精兵强将,粮草又充足,为什么不对滁州进行围剿呢?”
“即便是不围剿,那也要杀几个闯贼,用他们的脑袋,祭祀高总兵在天的英灵啊!”
刘良佐说完,脸上还露出了一种扭曲的表情。
朱佑俭看的出来,这刘良佐是像装出一副悲悯之色。可是,对于这些不太会演戏的武将来说,这表情,看着就如便秘一般。
朱佑俭心道,刘总兵,您的戏,有点过了。哎,也算是难为你了。
看朱佑俭有些不以为然,刘良佐又说道。
“陛下,您自上都顺天府而来,发出的召旨,也是剿灭闯贼,一匡天下。若是您放着这样的机会而无动于衷,那天下还笑话您。”
朱佑俭听了这句话,虎躯一震,因为这句话可是让他有些生气了。
难怪他生气,刘良佐可是点中了他的要害。朱佑俭此次南下,去应天,打的就是剿贼的旗号。如果真的是在四镇聚集,兵马充足,且一名总兵在眼皮底下被杀,而毫无反应,继续南行。
真若如此,那到了应天,定然会有臣子,用“天子守国门”的那一套说法,质疑他,到那时,朱佑俭还真有些不好辩驳。
朱佑俭沉着脸,说道:“刘爱卿,你继续说吧。”
“陛下,”刘良佐也不客气,真的就继续说道:“不如这样,由您做统帅,我们三镇的总兵,加上高杰总兵的军队,一起发兵滁州,围剿李自成,如何?”
朱佑俭问道:“爱卿,现在你觉得朕若兴兵,士卒们可有士气?”
刘良佐答道:“陛下,所谓哀兵必胜,如今高杰总兵被刺,士兵们正是各个义愤填膺,誓要为高总兵报仇。再加上现在陛下天威临阵,此时出兵,定然会大获全胜!”
还真别说,朱佑俭听了刘良佐的话,还真觉得,这个刘良佐可比高杰强多了,几句话说的,颇让他有几分心动。
的确,自己明明就是要剿贼来的,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看朱佑俭一副沉思的模样,刘良佐接着说:“还有,陛下统帅四镇之兵,也不用非要去前线。不如,就在中都,坐镇指挥即可。”
“你是说,朕坐镇中都凤阳吗?”
“是的,陛下。陛下您坐镇中都,指挥进剿李自成。而且,这盂兰盆节就要到了,若是陛下能在那时,斩李自成的首级于滁州,然后在凤阳祭祖的时候,将首级奉上,此举定成千古佳话!”
“哈哈哈哈!”听了刘良佐的话,朱佑俭大笑了起来。
“刘总兵,好!你这个提议太好了!准备一下,朕要帅军,去中都!”
朱佑俭虽然不是很想去凤阳,但此时让刘良佐说的,不但必须要去,而且是要大笑着同意,才能显示出,自己是非常愿意去凤阳的。
刘良佐听了,心中暗喜,看了自己的计划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接下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陛下,您亲帅大军前往,虽是统帅,但毕竟不能在前线指挥。不如,您安排一位能够统兵的帅才,统一前线指挥,如何?”
朱佑俭心中冷笑,这刘良佐,不仅是蹬鼻子上脸,现在更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不过,现在还不是定四镇指挥使的时候,也不是分高杰部曲的时候。
“好!刘爱卿说的对,这前线的指挥之人,朕还要想想。嗯,朕现在认为,三位总兵,朕不能厚此薄彼,人选吗,也可能不是你们三人之中的一人。”
刘良佐明白了,这皇帝是不会让他做指挥的。现在做了指挥,不就等于做了这四镇指挥使了吗。
看刘良佐脸上有些不好,朱佑俭又说道:“刘爱卿,有些事情你懂,有些事情,朕还不能说,这其中的奥秘,你可懂?”
听了这话,刘良佐脸上又有了笑容,说道:“一切都遵陛下的旨意!”
在刘良佐看了,皇帝没有把话挑明,而是用暗中鼓励的方式,就是在观察自己。只要自己能够有好的表现,这四镇指挥使之职,定然是他的。
“哈哈哈,”朱佑俭笑道:“刘总兵,这样,寡人现在和军机处的臣公商量一下,稍后,和你,还有黄得功、刘泽清三位总兵一起讨论。”
“是!”
刘良佐笑着,退出了朱佑俭的大厅之外,看着刘良佐的背影,朱佑俭心中冷笑。
送走了刘良佐,朱佑俭就将军机处的大臣们叫了来。
当朱佑俭将刘良佐的建议,和自己的打算说了之后,厅堂上的人表情各异。
钱谦益眼珠乱转,于保皱眉沉思,丁启睿和范景文,两个老家伙相视一眼,便也认真思考。唯独那释衍和尚,依旧是入定之中,甚是佛系。
朱佑俭问道:“各位,怎么样,大家都同意朕去凤阳,以及率领四镇出兵,讨伐李自成吗?”
这次,范景文先开口了,这老头说道:“陛下,现在情况实在是复杂。这祭祖之事,倒是可以不着急做。至于说讨伐李自成,您坐镇徐州和坐镇凤阳,有什么区别?臣不建议您去凤阳。”
范景文这个一向原则性很强的老头,从来都是有敌无我,有我无敌,誓要与敌死磕,哪怕是同归于尽的大臣。按道理还说,这祭祀祖先,和征伐闯贼,应该是他最为支持的。
可此时此刻,范景文没说什么“国之大事,祀与戎”之类的正义言辞。而是劝朱佑俭不要与这李自成拼命。由此可见,若是现在这徐州是如临深渊,那这凤阳,可不就是龙潭虎穴吗?
可以想见,连这范景文都知道,理由再漂亮,也不能去凤阳!
听了范景文的话,众位大臣,包括于保也是微微点头。大家都是以皇帝的安全为出发点来考虑问题,这要是皇帝出了事,那这天下还稳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