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天下来说,这天子事关全局,怎么可能轻易涉险。
不过,于保想了片刻之后,还是说出来不同的意见,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若从大局来看,您坐镇凤阳征讨李自成,确如这刘良佐所说的,可以稳定民心,提高军民的士气。更关键的,就是可以凭借此举,堵住南方官员说您借剿贼之名,行南迁之实的话。”
“只不过,此事若是别人说出来,也是可以的。臣怕的是,刘良佐这个家伙居心叵测,陛下若是到了他的辖地之后,倘若他是有什么不臣之心,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于保说完,钱谦益也附和道:“于大人所言极是,这凤阳可是刘良佐的治下。陛下最好不要去凤阳。若真的要去,还是请关大将军来此伴驾,最为稳妥。”
朱佑俭摆摆手,说道:“御弟统辖骑兵,天下无敌。而且,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御弟也非常精通水战的。可是,这滁州一地多山,非骏马、舟船能够及也。”
“众位爱卿不用担心,朕身边的的马鹞子王辅臣,也是当世难得的武将,其之勇,完全可以保护朕。若到了凤阳一带的平原之上,凭借王辅臣和那两千拐子马,可抵两万人。”
朱佑俭对于关寿大将军的信任,是全天下皆知的,关寿乃是万人敌,可这王辅臣,是否也如朱佑俭所说的那般厉害,大家就不敢妄下结论了。
“陛下,”钱谦益又道,“若真的要打,那就把八字军也调来吧。他们手持火器,山林之中,定然会有所作为。”
朱佑俭又是一阵摆手,说道:“现在洛阳刚刚稳定,一千八字军,本就人少,还是要驻守重镇洛阳。要是闯贼从东出长安,没有军士镇守,那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个提议也被皇帝否定了,所有的大臣便不再说话。他们心中都已经明白,皇帝这是铁了心的,想去打李自成,而且是无所畏惧的那种。
朱佑俭看到大家一副非常担心的样子,笑着说道。
“哈哈,朕知道,众位卿家都是担心朕,朕心甚慰!嗯,没关系,请大家放心,朕乃真命天子,岂能是什么土鸡瓦狗之流,就能祸害的?”
“众卿不用怕,刘良佐也好,李自成也好,明枪也好,暗箭也好,都伤不了朕半分毫。这样,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几天后,就动身,南下剿贼,同时,赴凤阳祭祖。”
“而且,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三人送到三个总兵身边做监军。”
听皇帝下了决心,大家也就不在劝了。而是积极地发表意见,尽量将预案做好。
等着凤阳之行的大致计划确定好了之后,钱谦益一脸神秘地道:“陛下,陈奇瑜给臣来信了。”
“哈哈哈,”朱佑俭听了,笑道,“钱爱卿,这陈奇瑜准备给你多少钱买命呀?”
钱谦益两眼笑成了一条缝,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就听丁启睿喊了一声:“十万两!天哪,这陈奇瑜如此有钱吗?”
“哈哈哈,”朱佑俭笑道:“丁爱卿,好小气呀!竟然怎么如此看不起上一任的五省总理呀,这陈奇瑜给的,是一百万两,对吧。”
听到一百万两这个数字,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我的天!这个陈奇瑜,真的会如此有钱吗?
钱谦益道:“哈哈,陛下圣明,正是一百万两。而且,他先是送了二十万两银票。他说,只要能保住全家性命,不充军,不发配,他愿意散尽家财。”
看到钱谦益想要带节奏,朱佑俭心道,朕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朱佑俭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严肃地问道:“钱卿,你老实和朕说,之前,你有没有个这陈奇瑜通风报信?”
“这……”
听皇帝这么问,钱谦益背后的汗都出来了。
“钱爱卿,哈哈,”朱佑俭又赶紧安慰,免得这老官僚撒谎。
“别担心,钱爱卿,你先别害怕。朕的意思是,你提前给陈奇瑜报信,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个做法有些不好,对其他人不公平,要知道,打赌也要讲个规则。”
“这样吧,朕现在判你犯规,这分钱的比例,朕不改。不过,你从陈奇瑜那里敲下来的银子,再拿出一半,给军机处的各位大人分分,就算是有好事,大家分了,好不好?”
其实,钱谦益当着这么多人,和皇帝说明了勒索陈奇瑜的事情,就已经是准备好了把银子分给大家的。
可皇帝如此一说,这人情反倒是让皇帝给做了,自己还被判了一个什么犯规。弄得自己本来挺高兴的,又收钱,又收人情,可结果是人财两空。
而众位大人听了,可是很高兴。天哪!一下子每人捞了几万两的外快,谁不高兴。
还没等钱谦益点头同意,在场之人都是迫不及待地说道。
“谢陛下!”
“谢陛下!”
众人齐声赞颂朱佑俭,而朱佑俭笑着说:“哈哈,别谢朕呀,来来来,大家一起谢谢钱首辅才是呀!”
一听此言,大家都笑着看向钱谦益,异口同声道:“谢钱首辅!”
说完,还都微微一拜,场面实在有些高兴过头了。
朱佑俭咳嗽了一声,表示玩笑开完,该说正经事了。
“钱爱卿,”朱佑俭道,“这信上除了一百万两银子,还说了什么?”
钱谦益道:“回禀陛下,这陈奇瑜信中说到,陆炫大人对他是苦苦相逼。而且,他说陆炫大人好像是拿了他什么证据,他现在心中十分恐惧。”
朱佑俭心道,这陆炫办起这样的事,就是得力。他让陈奇瑜觉得,好像是拿到了证据,可又是引而不发。
“哈哈,好了,”朱佑俭笑道:“虽然应该再让这个家伙在受点罪,不过,现在朕准备去凤阳。陈奇瑜,嗯,还是要尽快来的好。”
又沉思了一下,朱佑俭叫王承恩。
“大伴。”
“老奴在。”王承恩在一旁正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