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来见你,是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从未。”
意识到自己失态,程少颐将自己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收回,握紧。
就这样,他静静看着童岸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她一定恨死了他。
程少颐咬牙,转过身,往安检口走去。
从没有哪一段路,像那一段路般,令程少颐举步维艰。他的双腿一定是灌了铅,否则怎么会连脚都抬不起来……
直到过了安检,程少颐才在路人奇异的神色中发现,自己哭了。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哽咽,捂住了自己的脸。
候机大厅内,童岸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只手拍她的肩膀:“傻妞。”
“糖糖……”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她,明明想要努力笑一笑,让她别担心的,泪水却疯狂涌出眼眶。
像绝症的病人终于得到死神的宣判,在唐婉的怀中,童岸渐渐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的绝望。仿佛突然结束了一场长达半生的长跑,她毫无准备来到了终点,然而环顾四周,却只有漆黑一片。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更没有人。
谁没有爱到山河俱裂,痛到捻灭成灰。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她把人生最美好的五年,都交予他掌心。她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沉甸甸的心意,她希望能和他三餐四季,一起去看看这世界春天的花、夏天的月、秋天的树,还有冬天的落阳……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可惜无边深爱,亦终不能抵岸。
落地窗外,巴黎午后的阳光正好。
无声的热泪渗入她的皮肤,熨下此生难平的伤痕。
第七章她那样傻
流动的时间永远不会为世人的贪嗔痴怨怒所羁绊,c'est la vie。
这天傍晚,唐婉打开门,手中拎着的除了外卖,还有另一样东西。
她放下餐盒,回头命令躺在床上的童岸:“起来,跟我去卫生间!”
童岸正望着天花板发呆,听见她的声音,呆滞地转过头,瞥见唐婉手中的条形纸盒,原本就很苍白的脸倏地更加惨白,尖声拒绝:“我不要!”
唐婉走过去,抓起她纤细得几乎随时都会断裂的手腕,厉色道:“给我起来!如果你不起来,我今天就让你露宿街头!”
“求求你,糖糖……”童岸颤声恳求。
唐婉咬牙,告诫自己绝不能心软:“不可能!童岸,你知道我是说一不二的人。”
“我不要!求求你,我真的不要……”
她哀求的语气令她心痛,一霎间,她恍然:“你已经知道了吧?!”
童岸咬着干涩到几乎起皮的嘴唇,不说话。
“你给我起来!”唐婉猛地掀开盖在她身上的棉被,“你继续装死,对你、对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任何好处!”
“糖糖,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逼我……”童岸的眼泪涌了出来。
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的童岸,唐婉终于不忍地松开了拽住她的手。
她蹲下身去,摸了摸她潮湿的脸颊:“乖,那你跟我说,你想怎么办?”
童岸乱糟糟的头发四散开,只有被遮住的那双眼睛还保留着一点儿零星的生气:“当然是……打掉。”
唐婉愣住了。
和程少颐在机场分别后,童岸没有回波尔多。
她那个样子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回得去?唐婉只好翻出她的手机,寻找陆子昂的号码。
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敢直接告诉陆子昂真相,只好扯了个谎,说她们在开车来巴黎的路上出了车祸,需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什么情况?我这就过去!”陆子昂当即道。
唐婉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只是轻微骨折,你那么忙,就不用亲自赶过来了。等伤养好了,我会送她回酒庄的。”
没想到陆子昂根本不理会她:“把地址给我,不然我就找人去查了。”
“喂?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信号好差,喂……”
说着唐婉迅速挂断电话,关机了。
“傻妞,看来我的公寓暂时不能住了,等陆子昂查完一遍医院,我们再回去吧。”
见副驾驶座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她蹙眉,捏了一把她的脸:“听清我刚说的话了吗?最近你谁的电话都不准接,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童岸依然一动不动。
唐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上车系好安全带,警告她:“直到我找到今晚落脚的地方为止,你最好一直都这么安静。”
再三考虑后,唐婉联系了一个学妹帮忙。
富二代的学妹来巴黎念书,家人为了方便给她买了一套小公寓。最近学妹谈了恋爱,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男朋友那里,借住两天问题不大。
刚好学妹曾欠过唐婉一个人情,听罢唐婉的请求,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婉婉学姐你多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