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性,心中蓦地一震,顿了顿,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有个法文名字,叫lucile?”
一霎间,童岸惊恐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接,答案呼之欲出。
庄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陆子昂酒庄的酿酒师为什么会在绍兴?还是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顾童岸的反抗,庄晋指示司机将她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她应该是发烧了,从她抬起头看他的那刻,他便察觉到了她脸上异样的潮红。
起初童岸极不配合,但在医生的呵斥下,她还是被护士拽进了急诊部的观察室输液。
庄晋松了口气。
刚才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她想轻生。一个人怎么会毫无征兆地冲向一辆正在行驶的车?除非……他不敢细想。
他即刻联系陆子昂。
不敢贸然提及童岸现在的情况,庄晋只好旁敲侧击地询问,在确定童岸的确辞职了之后,庄晋说:“陆,也许你需要回国一趟。”
“怎么?”陆子昂心中隐隐有了不安的预感。
“我在绍兴无意中拾到了你的珍宝,但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具体理由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赶来之前,我都会好好照看她。”
“童岸怎么了!?”
“差点被我的车撞到……不过你放心,人没事,就是被雨淋了高烧不退,正在医院输液。”
“我这就让人去订票!”
“那其他的,等我们见面再说。”
陆子昂赶到时,童岸已由观察变为了住院。
高烧引起的肺炎,不用由庄晋看着,她也暂时没办法去任何地方。
陆子昂推开门,童岸刚输完液,正望着窗外发呆。
“童岸。”
床上的人周身一震。
陆子昂走过去,掰过她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肩膀:“回答我,明明说了要回家,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童岸别开脸,嘴唇一张一翕着,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
陆子昂干脆在床沿坐下,不再急着逼问她了。
就那样坐了一阵,他才又开口:“童岸,养好身体后,跟我回法国吧。别误会,你的位置已经有新的酿酒师取代了,但我可以把你推荐给父亲的酒庄。”
病房内沉寂了很久。
“……好。”是童岸嘶哑的声音。
大概没想到她会立刻答应,陆子昂一时呆住了,许久,才幽幽道:“童岸,你还记得吧,我跟你说过,我父亲认为你是可造之才,假以时日,能做出更好的成绩。事实上,我也是这样想的。”
童岸无神的双眼呆怔地望着雪白的墙壁,像在想什么心事。
过了很久,她转过头,竟对他挤出了一个笑容。
尽管依然苍白,但至少她会笑了。
“谢谢你。”
人是什么时候学会绝望的?大概从渴望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开始。
这几天,当童岸孤身躺在这张病床上时,她不止一次去回想,一切错误究竟始于哪里。
答案最终都指向一个——
她爱上了程少颐,并开始渴望他的爱。
但如果放弃掉那种渴望的话……也许她就能获得新生。
从现在起,她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为曾经错过的、做错的一切,好好赎罪。
庄晋离开绍兴前,曾来医院探望她,带来了一瓶法国杜福尔酒庄的镇庄名酒blanc cuvee napoleon(拿破仑黑皮诺)。
这瓶酒有个传奇的故事,童岸在波尔多念书时,便听人讲过。
说的是在十八世纪末的法国小镇博纳,酒庄庄主的女儿和年轻的炮兵少尉相爱了,但少尉即将上战场,临走时,承诺会回来娶她。于是少女一直等待,耗尽青春,但少尉并没有回来。十多年后,曾经的少尉成为了名扬历史的拿破仑一世,他们再没有相守的可能。
故事若至此,也无非是一段寻常始乱终弃的故事,可这位姑娘最后却没有因此寻求负心汉的补偿,而是写了封信给拿破仑,请求以他的肖像,作为父亲酒庄的酒标。
用失去的君王之爱和数十年如一日的孤独换来家族的百年兴盛,到最后谁也难说,究竟是悲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这本是个没写入正史的故事,做不得准,但今天庄晋特意送这瓶酒给她,童岸知道,他别有用意。
好在庄晋喜欢开门见山:“我相信你一定听过这瓶酒的故事,我初听这个故事时,也曾想,那位少女下决心写那封信时,一定非常痛苦吧,但她做了正确的决定,才没让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变得毫无价值。我想说的,你一定知道。”
这是他“捡到”她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童岸哽咽地吸了吸鼻子,郑重地朝他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辜负你和陆庄主的心意。”
是啊,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