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被一股强悍的力量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一样痛苦,头脑也瞬间清醒了。
夜澈天下手可真重,在他心里我连玖儿都比不上,何况是殷澜玉?
看着他抱着玖儿,焦急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我心里钝钝地发疼。
“楼莹,你怎样了?”尚骁隽疾跑过来扶住我,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这种情况下,最关心、最在意我的人是尚骁隽,我流着泪,难受得什么话都说不出。
这时,滟姬又完全变成玖儿的样子,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她趴在夜澈天怀里痛吟着,惊恐地说,“爸爸,她要杀我,我好怕、好难受……”
说话间,‘玖儿’的魂体变得越来越暗淡,向来情绪不显的夜澈天露出了慌色,他用鬼力探测‘玖儿’的情况,但什么都探不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充满滔天.怒焰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厉声质问,“你对玖儿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害她?”
“她是滟姬,不是什么玖儿!”我声嘶力竭地大吼,牵扯得内伤加重。
“一派胡言!我知道你容不下玖儿,却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竟想害死她。”夜澈天根本不相信我的话,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我浑身巨疼,仍不住辩解,“我没有要害她,是她施法蛊惑了我。”
“我亲眼所见,还敢狡辩?”夜澈天更加愤怒,完全无视我不断咳血的样子。
“如果在你眼里我就是心肠歹毒的人,那我无话可说。”
既然说什么,夜澈天都不会相信,我又何必白费唇舌?
放弃辩解的时候,我内心一片悲凉,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上夜澈天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替身终究是替身。
在场的气氛冰冷到极点,偏偏这时候,‘玖儿’还火上浇油,“爸、爸爸,她给我下了药,药是尚骁隽给的。”
“你胡说!滟姬,你堂堂冥界之后,为了害我这个阳人真是不择手段,管夜澈天叫爸爸,你还真叫得出口。”
然而,我的愤怒换来的是‘玖儿’的‘迷茫’,“爸爸,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我恨不得撕下‘玖儿’那张虚伪的面孔。
夜澈天暴喝,“够了!你既然能给我下药,难保不会下药害玖儿。”
我像被雷劈中一样,错愕地看着夜澈天,“就因为我给你下过一次药,你就认定我是惯犯,再也不相信我?”
夜澈天沉默了,也等于承认,尚骁隽看不下去了,“夜澈天,我没有给过楼莹什么药,你不能单凭这鬼丫头的一面之词就妄定她的罪名。”
不等夜澈天开口,‘玖儿’的魂体就抽搐了起来,“爸爸,我好疼、好疼,是不是要死了?”
“玖儿!”夜澈天焦急不已。
我强忍着难受,嘲讽说,“装得可真像!”
“你给我闭嘴,交出解药!”夜澈天.怒吼。
“我没有下毒,哪里来的解药?”我故意扯出一抹冷笑。
“别逼我动手!”夜澈天眸色渐冷,杀意尽显。
他真的想杀我!这个认知让我痛苦欲绝,我心如死灰地说,“你已经对我动手了,想杀就杀吧。”
“别以为我不敢?”夜澈天抱着‘玖儿’逼近我。
尚骁隽站了出来,挡在我面前,咬牙道:“要想杀楼莹,先踏过我的尸体!”
“好,好得很!楼莹,你确实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前勾搭慕云宸,如今又有个尚骁隽为你舍命。”
夜澈天是咬着牙说出这话的,却比任何话语要来得伤人。
“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随你怎么说吧。”我别过头,不让他看到我眼泪决堤的样子。
“你好自为之!”夜澈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抱着‘玖儿’离开了。
他并非不跟我计较,而是急着救他的宝贝‘女儿’。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终于支撑不住了,无力地倒入尚骁隽的怀里。
“楼莹、楼莹……”
尚骁隽急得不行,他不会医术,无法确定我的伤势,只好拿出承天府特制、可内服外用的疗伤药给我服下。
“骁隽,你相信我吗?”我抬起头,苦笑地问他。
“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尚骁隽理所当然地反问。
他只关心我的伤势,都没问我怎么回事,就是因为相信我。
我眼睛更加酸涩,说不出是感动,还是什么。
“就算你真的对玖儿做了什么,我也会站在你这边。”尚骁隽突然道。
我怔住了,过了很久才说,“你没必要这样的。”
尚骁隽小心翼翼地让我靠着墙壁,站起来后,才自语般说,“这是我的事,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可惜我背负太多,不然——”
他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无奈,没有继续说下去,后来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作为承天府继承人,他身不由主,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掌控。
我捂着发疼的心口,岔开话题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巫宗总部。”尚骁隽的语气也不是那么肯定。
巫宗组织不是一般的歪门邪道,比我们想象中可怕,内部成员个个道行高深,精通不同的邪术。
其中就有精通迷幻阵的,树林里就布有一个迷幻阵,一旦有外人闯入,触动机关的话,就会自动开启。
迷幻阵开启后,阵法中央会打开一个入口,释放出迷烟,并把晕倒的人吸进入口里。
入口下面有很多牢房,每个被吸进来的人,会被传送到不同的牢房。
‘玖儿’置身的血玉吊坠在我身上,我自然就和她待在同一个牢房里,而夜澈天和尚骁隽避开了迷烟,自己跳入阵法里找我们的。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巫宗的人很快就会来。”尚骁隽说着,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觉得很对不住尚骁隽,之前他还劝我离开,是我自己非要跟来的,结果还是拖了他的后腿,害他不得不放弃救他父亲。
“什么都别说了,单凭我们也救不出我爸,现在知道他在这里了,我们回去召集承天府所有人来救他。”尚骁隽看出我的愧疚不安,安慰道。
他从李姝媱口中确定鬼奴就是他父亲时,确实脑子一热,恨不得马上救出他父亲。
在我掉入阵法后,他冷静了下来,知道要救出他父亲是不可能的,特别是他父亲已经完全受巫宗组织控制。
其实我们来巫宗总部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探查他父亲的下落,所以这事没有泄露出去,也没有带太多人。
现在确定人就在巫宗总部,尚骁隽大可回去召集人马来救人。
承天府的核心成员是由各门派的精英组成的,出动这些人的话,各门派不会袖手旁观,何况巫宗组织是玄门早就想铲除的毒瘤。
一个巫宗组织再厉害,都不可能和各大门派抗衡。
尚骁隽抱着我走出牢房,外面是一条条交错在一起的通道,和排列无序的牢房,看起来就像迷宫一样复杂。
我们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原点,我不安道:“糟了,走不出去了。”
尚骁隽能找到我,是因为夜澈天,这种迷宫式的牢房困不住他,可他已经抛下我们带着玖儿走了。
“放心,我们会走出来这里的。”尚骁隽故作轻松地安慰我。
我突然想起夜澈天说过我们当中有人会死,急问,“易康他们呢?”
“除了易康,其他人都掉下来了。”尚骁隽道。
他让易康守在外面,并交代如果我们超过一个小时都没出去,就想办法联系承天府的人。
尚骁隽拿出通讯器呼叫易康,明明能联系上,但一点动静都没有。
“易康会不会已经——”
我心里堵得慌,没有继续说下去,从尚骁隽下来到现在,已经不止一个小时了,易康恐怕凶多吉少了。
尚骁隽也想到这个可能,顿时沉默了,气氛也压抑得吓人。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尚骁隽急忙抱着我躲进其中一间牢房里。
没多久,透过牢门的缝隙,我看到一队手拿特制枪支的黑衣人经过,在前面的牢房门口停下。
为首的黑衣人冷声下令,“人肯定躲在其中一间牢房,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