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他们肯定不会错漏每一间牢房,我们被找到是早晚的事。
尚骁隽的脸色也很凝重,他把我放在角落的地上,动作很轻柔,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别乱来!”我猜到他要做什么,心猛然一紧。
“没事,我去把他们引开,然后你躲到他们搜查过的牢房。”尚骁隽道。
照理说黑衣人不会再返回已经搜查过的牢房,我趁尚骁隽引开他们的时候,趁机躲在里面暂时是安全的,但我不愿他去冒险,“不行,他们有枪,太危险了。”
“没事,我有保命绝招。”尚骁隽说完,就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
“骁——”
我焦急地想喊住尚骁隽,刚开口,他就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黑衣人正要搜查隔壁那间牢房,为免被看到从哪个牢房出来,尚骁隽趁他们不注意,疾疾闪身而出。
有人发现了尚骁隽,高声大喊,“人在这里!”
尚骁隽拔腿往另一个方向狂奔,黑衣人急追过去,“快捉住他!”
起初我听到有人大喊生擒,没多久就响起了打斗声。
打斗声渐渐远去,我担忧得不行,但没忘了尚骁隽的话,吃力地站了起来,躲到已经被搜查过的房间。
外面突然没动静了,我不安极了,很怕尚骁隽出事,至于他说的保命绝招,我压根就不信,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
我亏欠尚骁隽太多了,他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就算活着也一辈子难安。
然而,老天听不到我的祈祷,远处隐隐响起了枪声。
我的心狠狠地一抽,很想出去,可尚骁隽不顾安危地保护我,要是我出去被捉了,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此时此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煎熬,可谓是进退两难。
其实我更怕的是尚骁隽本可以脱身,却因为我莽撞地出去,而拖了他的后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外面安静了下来,我再也忍不住了,正要出去,突然碰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门口出现了几个黑衣人,这些人看到我明显一愣,似乎很惊讶。
其中一个黑衣人诧异道:“队长,这里还有一个女的。”
听他们的语气,好像是返回来搜找一个男的,没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女的。
我和尚骁隽都以为搜查过的牢房,他们不会再来,结果失算了,但我反倒松了口气,他们要找的很可能就是尚骁隽,说明他目前没事。
另一个黑衣人说,“上头说掉进迷幻阵的不止一个人,有女的也不奇怪。”
被称为队长、为首的黑衣人打量我一番后,面无表情道:“把她捉起来!”
我伤得不轻,对方人又太多,根本跑不了。
被捉住的瞬间,我不禁想,如果没被夜澈天打伤,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轻易被捉?
有个黑衣人拿出一块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被押着走出牢房。
起初我还能分辨出是往右边的通道走,可接下来绕来绕去,把我绕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只听到哗啦啦,类似铁链被拉动的声响,然后我好像被推进一个窄小的空间。
我感觉就像坐了电梯一样,在缓缓地往下降,不同于电梯的是颠簸得很厉害,令有伤在身的我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差点吐了出来。
大约几分钟后,发出轰隆的巨响,终于落地了,我被拽了出来,眼睛上的黑布被扯掉了,没有突如其来的亮光,眼前的一切依旧很阴暗。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悄悄打量了周围的环境,这里仿佛是一个地下城镇,不仅有街道小巷,还分布着一间间房屋,这些房屋建造得十分特别,都特别低矮,门也开得很低。
除了房屋之外,还有各种店铺,来往的有修炼之人,也有普通人,没等我仔细观察,就被带到街尾的一栋外观类似城堡的房子。
这里像是一座研究所,空间很大,被区分为多个区域,有不少穿着白袍的人来往于不同区域的房间。
每个区域外面都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的应该是名称,我来不及去看牌子的字,手脚就被套上了手铐脚链。
黑衣人把我交给两个护士打扮的女人,“这是刚捉到的,查明身份来历后再抽血测试。”
听起来好像要把我当成实验的小白鼠,我忍不住惊问,“什么抽血测试?”
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两个女人异常冷漠,让黑衣人做了登记后,就把我关进一个房间里,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房间什么都没有,除了墙上的一颗小灯泡,只有门上开了个小小的窗口。
借着昏黄的光线,我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他似乎受伤了,听到动静后,缓缓抬起头来。
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居然是尚骁隽其中一个属下,好像叫周元。
“楼姑娘,你也被捉了,少主呢?”周元看到我很惊讶。
“我也不知道。”我过去查看了周元的伤势,他伤得不轻。
“楼姑娘,希望你能撑到少主来救你。”周元道。
我听出他这话不对味,“什么意思?”
“等下他们要送我去销毁。”周元语气淡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我却大吃一惊,急问怎么回事,周元说被捉来这里的人面临的不是死亡,就是沦为实验的工具。
他比较倒霉,一掉进迷幻阵,就遇到巡查的黑衣人,交手后不敌,就被捉来这里了。
这里是巫宗组织的研究机构,刚被捉来的人在查明身份后,就会被捉去抽血测试,如果测出道行很高、或体质特殊、天赋异禀的话,会被当做研究对象,而像周元这种道行一般,又没什么特殊能力的,会被销毁掉。
承天府的人都有一块类似身份证的令牌,令牌上刻录了个人的身份信息,周元就有一块。
巫宗组织的人凭借从周元身上搜出来的令牌,很快就查明他的身份,所以他很快就会被送去销毁。
这些是周元被抽血检测的时候,从工作人员的言论中猜测出来的。
安慰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没准也会被销毁,只好纳纳道:“你们承天府不该把身份信息弄在令牌上的。”
周元苦笑了一下,“承天府哪个人会跟我一样倒霉?”
我突然想到尚骁隽的父亲,他应该就是在这里被炼制为药人的,那金花婆婆呢?
金花婆婆是不是也被送到了这里,那她的下场?不管她被销毁,还是被当做实验品都是我无法接受的。
我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到那些如同机器人般没有情感的工作人员在走动,心里很烦躁不安。
“楼姑娘,你是纯阴之体,他们应该不会杀你。”
我摇头,“被当成实验品研究,还不如死了痛快。”
“你不像我有身份令牌,他们需要时间来查明你的身份。”周元道,
我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李姝媱躺在担架上,被两个黑衣人抬着进研究所了,远远就听到一个工作人员说,“受伤了?快让赵医生看看!”
看来研究所不止搞研究,还负责给内部成员看病治伤。
之前李姝媱被尚骁隽打伤,又被夜澈天施法控制,她现在被巫宗的人发现,并带来这里治伤,我的身份很快就会被知道。
果然,在李姝媱进入医疗区域不久后,就有个黑衣人带着两个工作人员来到我所在的房间。
“楼莹,性别女……”
一个黑衣人念出我的基本资料,精准得好像专门调查过一样,我知道是李姝媱的功劳。
个子较高的那个白袍工作人员说,“李护.法说她是纯阴之体,不用抽血检测,直接送到实验区。”
身材矮胖的工作人员反对,“还是检测一下比较好,免得白费功夫。”
最后,他们把我拉出房间,周元焦急不已,“楼姑娘!”
“没用的废物,等着被销毁吧!”矮胖的工作人员一脚将周元踹开。
我被带去做了抽血测试,证明是纯阴之体,工作人员高兴疯了,“之前送来的纯阴之血已经用完了,现在要多少,就有多少。”
有送来过纯阴之血,那肯定是我被黎筱月抽走的那些,被他们用来做什么了?
“多抽一些备用。”高个子工作人员说道。
随即,我被绑在一张手术台上,有人拿了一支超大的针筒过来。
看到手腕粗的针筒,我大惊失色,“你们还没向上头汇报,不能私自对我动手。”
捉到人不是得向上面汇报吗?这些人一看就是基层成员,连没汇报都没有,就直接拿我当实验品。
刚才那个黑衣人冷笑说,“李护.法说了,让我们好好‘招待’你,有什么事由她担着。”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口中的李护.法是李姝媱,她刚加入巫宗不久,道行也不高,没想到居然当上了护.法。
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没用,血还是被抽走了,还被灌了各种不知名的药。
没多久,我脑子晕沉沉的,听到有人小声说,“如果用她来炼制药人,应该会比鬼奴成功。”
“这话可不可能让鬼奴听到了,至于这女的,先给她点苦头吃,具体到时……”
我意识渐渐模糊,他们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被灌了很多药、不知被打了多少针,整个人处于一种浑噩的状态。
每当药效发作的时候,我的五脏六腑就好像要被撕裂一样巨疼,一会又如同火烧般难受,令我痛苦想一死了之。
这时候,周元应该早就被销毁了吧,尚骁隽不知怎样了,怎么没来救我?
我刻意不去想夜澈天,因为一想到他就难受不已,忍不住怨恨他。
不知道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什么才到头,我是不是也会和尚骁隽的父亲一样被制成药人?
这一天,和往常不同,工作人员走后,偷偷潜入一个人,竟是尚骁隽的父亲尚鸿远。
看到他,我很震惊,但此时的我连话都说不出了。
尚鸿远走到手术台前,冷冷地看了我一会,声音嘶哑地问,“你是隽儿的朋友?”
他记得尚骁隽?不是说他被炼制成药人后,还被施了控魂术,什么都不记得吗?
难道他没事,只是潜伏在巫宗总部?可看着又不像。
我心里充满疑问,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尚鸿远摇头说,“我时间不多,你听着就好。”
尚鸿远的面部似乎很僵硬,说话时显得很怪异。
他说了几句类似咒语、晦涩难懂的话后,就准备离开。
眼看他要走了,我艰难地开口,叫住了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