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妖物祸乱阳间，是澜玉出面遏制了这场祸事。”
说起殷澜玉时，夜澈天俊美的面容间流露出少见的温柔。
我心里苦涩不堪，可也明白自己确实不如殷澜玉，只能故作平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夜澈天说，殷澜玉能以鬼身当上妖界之主，是因为她无意中救了前任妖主。
妖是动物修炼而成的，自然有很多族类，其中就有龙族。
自古以来，龙的血脉都高贵于其他动物，在妖界也一样，龙修炼的速度也远比其他族类快，修为自然也高，所以，一直以来妖界之主都是由龙族的妖来担任的。
不过，龙要成功孵育出下一代很难，子孙一代代地减少，到了前任妖主龙昊这代，整个龙族只剩下他自己了。
这种情况下，想扳倒龙昊的妖比比皆是，但碍于他的修为太高，谁都不敢正面挑衅、或与他单打独斗，于是，这些无耻的妖就勾结在一起，联手对付龙昊。
龙昊中了他们的诡计，重伤逃出妖界，妖界无主，众妖失去管束，纷纷跑到阳间作乱。
而那些谋害龙昊的妖为了妖主之位，争得你死我活，结果谁都捞不了好。
至于龙昊，他逃出妖界后昏迷，恰巧被殷澜玉救了。
龙昊伤势过重，不管殷澜玉如何努力都回天乏术，龙昊临死的时候，把妖主玉印传给殷澜玉，让她接任妖主之位。
殷澜玉原本不肯接受，但架不住已经油尽灯枯的龙昊的请求。
当时的殷澜玉成鬼不久，修为不高，龙昊就把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的妖珠给了她。
吞服了龙昊的妖珠，殷澜玉成了世间唯一一个拥有妖力的鬼。
她的修为暴涨无数倍，放眼整个妖界，无妖是她的对手，妖主玉印也在她手上，尽管如此，妖界众妖依旧不肯接受一个鬼来当他们的妖主。
恰逢妖物祸乱阳间，殷澜玉不忍苍生受苦，就以妖主的身份阻止众妖，可妖物生性反骨，根本不听她的。
没办法，殷澜玉只能和众妖达成协议，这才把他们驱回妖界，并封了妖界通往阳间的渠道。
夜澈天说了这么多，都还没提到协议，我急问，“到底是什么协议？”
“妖物不得离开妖界，更不可以扰乱阳间，而每隔五百年，澜玉都得为妖界送上二十颗血啼果、十株灵曦草、六条银雪鱼……”
夜澈天念出很多我听都没过的天材地宝，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凡物，一般珍稀难得的天材地宝，得经历一定的年份才能长成，还很稀少。
五百年听起来时间很充裕，实际上，大部分天材地宝的成长期都不止五百年，而且索要的数量这么多，分明是在刁难殷澜玉。
殷澜玉自己提供了两次，后来因种种变故，这事就由叙宁代劳。
我想到放置妖主玉印的宫殿，正殿里还有一扇门，夜澈天说过那扇门是通往一个我还无法触及的世界。
现在看来那扇门应该所通往的应该是妖界，还有一点，叙宁代替殷澜玉向妖界提供天材地宝，而刚好宫殿的钥匙是由他代为保管的。
“达成协议的时候，众妖还提出一个要求。”
我问，“什么要求？”
“在阳间留下眼线。”夜澈天道。
所谓眼线，自然是十二位仙家，十二种动物，来自十二个种族。
因为十二位仙家都是妖界的妖，所以就聚居在一起，逐渐在阳间扎根，繁衍后代，一代代下来，分衍出不少分支，为了不与阳间脱节，融入人的生活，就收阳人为出马弟子。
身为眼线，这些动物仙会定时向妖界汇报阳间的情况，连殷澜玉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
“那你还用镇魂塔吸取他们的妖力？”
在场的仙家妖力被吸干的话，不说他们怎样，他们背后的妖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没准会冲破妖界通往阳间的渠道禁制，众多妖物合力，也不是不可能。
我有些焦急地看向已经变得有半人高的镇魂塔，生怕妖物冲破禁制，第一个报复的目标肯定就是我。
听夜澈天的意思，那些和殷澜玉谈判的大妖还活着，两千多年过去了，修为肯定远胜当年，我和殷澜玉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不把我当成殷澜玉才怪。
夜澈天没说什么，我忍不住问，“你早有准备，还拿什么妖主玉印。”
“有用！”夜澈天说完，来到镇魂塔前。
众仙家已经快撑不住了，这比直接将他们收入镇魂塔还难受。
胡仙最先求饶，直呼夜澈天为冥王大人，“您就放了我吧，我任凭您差遣！”
除了黄仙，其他仙家也跟着求饶，都很怕一身修为被吸干了，没了修为，他们就和普通的动物没区别，不仅管制不了底下的子孙，还会被推下家主，更会沦为妖界的废棋。
来这里之前，我也没想到夜澈天会有镇魂塔这大杀器，十二仙家还没真正出手，就被压制得死死的，令他们不顾脸面地求饶。
只有黄仙很不甘心，她声嘶力竭地大吼，“我等都是地位崇高的仙家，怎么能向鬼和阳人求饶？何况他们还害死我三妹——”
不等黄仙说完，灰仙就怒声阻断，“黄九龄，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也不会今日之祸！”
被灰仙这么一说，其他仙家也认为祸事是因黄仙而起，他们都是被黄仙牵连了。
这种节骨眼上，众位仙家还起内讧，我也是无语，低声问夜澈天，“这事该怎么解决？”
夜澈天想了下，冷声道：“饶了你们可以，不过从今以后，唯她马首是瞻！”
我吓了一跳，夜澈天居然要这些仙家归顺我，凭我现在的道行，怎么能令他们信服？
果然，众仙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们本来就瞧不起阳人，特别是以为我只是没有道行的普通人。
“怎么，不肯？”夜澈天神色一凛，伸手缓缓掐出一个法诀，镇魂塔的吸力更大了，加速了抽取众仙家修为的速度。
“肯、我肯，还请冥王大人饶命。”
“我也愿意，您快收手吧！”
众仙家纷纷开口，希望夜澈天快点收回镇魂塔。
“你呢？”我来到黄仙面前，冷冷地看着她，不趁机让她屈服，将她放了的话，只会成为祸患。
黄仙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地应了声好，比起之前的不甘，现在除了惶恐，看不出有一点不满。
她的转变未免太大了，我无法完全相信，可又不能真的让夜澈天灭杀她。
镇魂塔启用后，制住众仙家，也无法单单只灭其中一个仙家，收回镇魂塔，黄仙也会跟着解脱。
夜澈天正要收回镇魂塔，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他们出尔反尔，怎么办？”
我可不认为这些仙家会讲信用，都是些动物，记仇得很。
“不要紧，我自有办法。”夜澈天说着，语气一顿，继续道：“除非他们活腻了！”
众仙家脸色一白，以为夜澈天又有什么法宝没拿出来，急得保证会信守承诺。
“最好记住你们所说！”夜澈天说完，大喝一声‘收’，镇魂塔咻地一下缩小，幻如魂体般飞入他的左肩。
下一刻，夜澈天的左肩上就多了一块和镇魂塔一模一样的刺青。
镇魂塔的外观和威力都那么大，竟变成刺青的样子紧贴在夜澈天的肩上，令人震惊不已。
现在想想，我和夜澈天已经很久没做‘那种事’了，以前也没发现他肩上有刺青，是什么时候有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夜澈天突然把手伸到我面前，“把东西拿出来！”
他没头没脑就来这么一句，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问，“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