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推了推阁楼一层的门,但门从里面反锁了,怎么都推不动。
尚雯慧见状,摇头说,“看来阿隽是铁了心不见你了。”
我的心钝钝发疼,哭着央求尚雯慧,“慧姐,求你告诉我,骁隽到底怎么了?”
尚雯慧的情绪有点崩溃,“阿莹,我答应阿隽不能告诉你,我发过誓的。”
“你们这样让我怎么能够安心?”我哭吼道,内心难受得不行。
“阿莹!”尚雯慧用力擦了一下眼睛,不禁扬高了声音。
感觉到尚雯慧要说什么,我不由紧张了起来。
尚雯慧定定地看着我,“阿隽说了,不管为你做什么,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慧姐,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明知骁隽为了救我可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或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而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我泪如泉涌道。
爱一个人,全心为对方付出没有错,可不代表被爱的一方就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特别是被爱的一方只是将对方当做朋友。
被我这么一说,尚雯慧沉默了,显然她也明白其中道理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阿莹,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我既然答应了阿隽,就不能食言。”
我惨然一笑,“你们自以为是为我好,可我却觉得这辈子亏欠骁隽太多了,于心难安啊!”
“何必事事计较?也许你觉得于心难安,但阿隽甘之如饴,再一个,他的情况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尚雯慧道。
我默默地流着泪,不做声,尚雯慧说,“阿莹,我们走吧,让阿隽静一静。”
“慧姐,我要在这里等他。”我不想走,真的很想见尚骁隽一面。
尚雯慧不忍心说尚骁隽不会见我,只说,“你刚还阳,身体还很虚弱,得好好休息。”
我被尚雯慧拉着走到阁楼外面,离大门有些距离后,我似感觉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三楼的窗口一闪而过,虽然只在瞬间捕捉住一眼,我仍认出那是尚骁隽。
可我分明看到尚骁隽顶着一头白色的头发,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眼睛出现问题了?
我指着那窗口,惊问,“慧姐,刚才那个是骁隽?”
尚雯慧怔了一下,立马否认,“哪个?你看错了!”
我难以置信地说,“我好像看到骁隽了,他的头发变白了。”
尚雯慧的眼泪差点没忍住滚出眼眶,她极力忍着,“没有的事,你看错了。”
“慧姐,你别瞒我了,那就是骁隽。”我哽咽道。
尚雯慧性格爽直,不擅于掩饰和说谎,她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阿莹,你别问了!”尚雯慧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来。
不管尚雯慧怎么说,我就是不肯走,执意要等尚骁隽下来见我。
阁楼前面有一条青石小道,小道两边是花圃,边上还摆着一张长石椅。
我坐在石椅上,一抬头就能看到阁楼,尚骁隽一出来,就能发现。
尚雯慧劝不动我,偏偏又答应了尚骁隽不能告诉我,只好和我一起枯等。
我们沉默无语,等到了第二天,尚骁隽依旧没有现身。
倒是我刚还阳,身体本就虚弱,根本就是在强撑着,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晕倒。
尚雯慧看得心疼,“阿莹,你这样折磨自己,何尝不是在折磨阿隽?”
“那他就出来见我啊,他以为默默地为我付出,我就好受吗?”我故意扯开嘶哑的嗓子大喊。
我知道尚骁隽肯定躲在暗处注意我,能听得到我说的话。
“你何必呢?”尚雯慧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我想尚雯慧可能看不惯我这种相当于逼迫尚骁隽的做法,但我觉得自己没错。
若不逼出尚骁隽,把话说开,彼此都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中。
说实话,我很后悔答应还阳,如果我不还阳,尚骁隽就不会有事,我也不会如此愧疚煎熬。
越想越疲惫,我靠在石椅上,眼皮重得快撑不开了,最后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旁边有人在低声说话,似乎有人拥着我,手也被一团暖意包裹着。
有些熟悉的温暖怀抱,渐渐地抚平了我内心的伤痛与不安。
我缓缓地睁开眼,对上了金花婆婆慈祥的面容,有些迷糊地问,“姥姥,我是不是在做梦?”
金花婆婆看着我,满脸地心疼,“阿莹,不是在做梦,姥姥来看你了。”
“姥姥!”确定金花婆婆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忍不住痛哭出声。
在金花婆婆面前,我不过是个孩子,无需掩饰,可以尽情地把所有委屈发泄出来。
“阿莹乖,不哭、不哭,姥姥知道你受苦了。”
金花婆婆松开我的手,轻轻拍抚着我的背,如哄孩子般。
“姥姥,我想见骁隽,可是他不肯见我。”我哭得肝肠寸断。
金花婆婆说,“谁说他不肯见你了,你看这是什么?”
我抬起头,顺着金花婆婆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
盖在我身上的男士外套是尚骁隽的,在我睡着的时候,尚骁隽来看我了,他怕我着凉,把自己的外套给我盖上。
尚雯慧也不是因对我不满而走,她是不忍我再折磨自己,把留在尚家的金花婆婆接过来了。
看样子,她已经把我的事全告诉金花婆婆了,金花婆婆才没有多问。
我正要说什么,尚雯慧开口了,“樊婆婆,阿莹很久没吃东西了。”
“差点忘了,阿莹得吃点东西才行,这是我亲手熬的小米粥。”
经尚雯慧提醒,金花婆婆才想起放在边上的食盒,她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南瓜小米粥。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粥是金花婆婆亲手熬的,不能不喝。
我喝了一口金花婆婆喂的小米粥,看向尚雯慧,“慧姐,我——”
尚雯慧怕我又问尚骁隽的事,抢白说,“阿莹,你什么都不用说,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这时,金花婆突然道:“阿慧,我有点渴,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倒杯水?”
“好,樊婆婆你稍等!”尚雯慧没多想,就去给金花婆婆倒水了。
我却知道金花婆婆是故意支开尚雯慧的,便问,“姥姥,你有事要和我说?”
“阿莹,我是不忍见你苦恼纠结。”金花婆婆道。
我愣了一瞬,隐然明白金花婆婆要说什么,“姥姥,你知道骁隽怎么了?”
“大概能猜到。”金花婆婆顿了一下,蹙眉问,“尚府主是用还阳阵帮你还阳的,对吧?”
我急忙点头,把尚骁隽布阵做法的每一个细节一字不漏地告诉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想了一会,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还阳阵名叫‘九转七星还阳阵’,我曾听说过。”
“九转七星还阳阵?”我有些惊讶,想到那七个纸扎童女的摆位可不就是呈七星之势。
金花婆婆说承天府的秘录中收录的各种秘术和阵法都是各派、或一些散修失传的。
九转七星还阳阵原本出自于一个邪教,因为还阳乃逆天之举,有违天道,所以,这个阵法被名门正派视为邪术。
随着这个邪教覆灭,九转七星还阳阵也就失传了,金花婆婆也是年轻时偶然听说过。
“没想到承天府竟把这个邪教的阵法收在秘录里。”金花婆婆诧异道。
而我一听九转七星还阳阵出自邪教,就知道肯定有危害之处。
我想到尚骁隽那一头白发,顿时急了,“姥姥,那布这个阵法的人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