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澈天亲自出手,怎会有活口?”尚雯慧奇怪道。
“你不就是活口?”
玄清冷不防来了一句,把尚雯慧咽住了。
这时,苏紫月眼皮微动了一下,没一会,就缓缓睁开了眼。
她看到我异常激动,脱口喊道:“楼莹!”
在邱葵的蛊房的时候,她不敢表露出什么,即便被邱葵死命扯住头发,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现在她开口了,以她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喊出我的名字。
即便我的脸被毁,我们以前素未蒙面,她仍是准确无误地认出我就是楼莹。
我怔住了,看着她,久久都没反应过来,倒是尚雯慧忍不住惊呼,“阿莹,她真的认得你。”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我?”我震惊不已。
“我、我是——”
苏紫月刚开口,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既然没死,就把她一起带走吧。”尚雯慧说完,就要去扶苏紫月。
玄清脸色一变,急忙阻止,“她身上全是蛊毒。”
苏紫月全身从内到外全是蛊毒,除非像邱葵这样常年养蛊的人,普通人一碰触她就会被毒到。
“不能碰,那要怎么把她带走?”尚雯慧犯愁了。
“有袋子就好了。”我说着,抬眼四下寻看。
没发现有袋子,倒看到祭台边上多了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
这洞口离桑布所躺的位置不远,看来桑布没死,他是趁所有人鬼不注意,通过这洞口逃走的。
像尚雯慧所说,夜澈天出手不留活口,若说苏紫月是个意外,那桑布肯定不简单,才能装死瞒过夜澈天,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个洞口估计很深,黑乎乎的,看不到底,里面应该有一条通道,这会桑布肯定跑得没影了。
尚雯慧走到祭台上说,“这里只有一副棺材,阿莹,你们说蛊神会不会在这里?”
我一进来就发现祭台上摆着一副棺材了,经尚雯慧一说,才将注意力移向棺材。
玄清走到棺材旁边,他仔细一看,神色微变,“金丝楠木!”
“你是说这棺材是金丝楠木做的?”我闻言,有些惊讶。
以前曾听说过金丝楠木的珍贵,即使不上漆,也越用越亮,树皮薄,有深色点状皮孔,内皮与木质相接处有黑色环状层。
眼前这具棺材看上去与刚置办的一样鲜亮,可不就是金丝楠木嘛。
“看来里面的东西很不一般。”尚雯慧迫不及待地撬开棺材的镇钉。
棺材一打开,她就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大跳,“我的天!”
尚雯慧的胆子向来极大,见她吓白了脸,我忍不住问,“慧姐,怎么了?”
“是一条蛇,好大的一条蛇!”尚雯慧的声音忍不住发颤。
我走过去一看,见棺材里蜷缩着一条青褐色的大蛇,这蛇身表面覆盖着巨大的鳞片,巨大的蛇头狰狞可怖,紧闭着眼,舌信子半吐在嘴边,像是睡着了。
“蛇怎么睡在这么好的棺材里?”我很疑惑,这蛇显然已经成妖了,不过比起石谷应该差远了。
看样子它正在修炼,陷入沉眠中,对外面的动静毫无所觉,之前那些阻路的蛇是在护卫它。
玄清拿出几张镇妖符贴在蛇身上后说,“看来这就是他们的蛊神了。”
我想也是,这祭台分明就是蛊坛,只放置了一具棺材,肯定是用来安置蛊神的。
尚雯慧忍俊不禁,“这些苗人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把一条蛇当蛊神。”
玄清用桃木剑在蛇身上戳着检查了一番,“这条蛇吞吃了不少毒物,也算是蛊了。”
想到蛇胆是个好东西,我说道:“这么大的蛊很少见,不知道蛇胆有没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先取出来再说。”尚雯慧拿出一把蓝汪汪的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剖取蛇胆。
她还没碰到蛇,匕首就被玄清夺了过去,“我来!”
玄清手起匕首落,眨眼间这条蛊蛇就毙命了,死得挺冤的,明明都成妖了,却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快,玄清就取出了蛇胆,在邱葵身上找到一个水壶,他连水都没倒,就直接把蛇胆扔进水壶里。
没有东西可以隔离苏紫月,我和尚雯慧干脆扒了邱葵母女的衣服,把苏紫月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祭台边上的洞口太窄了,通道估计也不宽,我们没从这里离开,而是原路返回。
因为对路境有些熟悉了,比来的时候顺利多了,花费的时间也缩短大半。
我们下山的时候,整个白水寨的人都还昏迷不醒,还一无所知。
“他们肯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我们得快点离开。”尚雯慧焦急道。
现在天还没亮,寨子外没有车可以搭,我们只好带着苏紫月徒步前往刘阿婆所在的寨子。
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露白了,我们都累得够呛。
尚雯慧跑过去敲门,“刘阿婆,快开门!”
刘阿婆起得早,一听到敲门声,很快就来开门了。
“你们回来了?”刘阿婆看到我们,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怪异。
尚雯慧点头,没说什么,只让刘阿婆帮忙烧些热水。
金花婆婆和郑老头听到动静,都起来了,看到苏紫月无不震惊。
邱葵炼制蛊人的事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包括郑老头。
把苏紫月放在床上后,我急道:“郑爷爷,你快帮她看看。”
郑老头有些难以置信,“你们把邱葵的蛊人都盗出来了?”
“嗯,说来奇怪,这蛊人居然认识阿莹。”尚雯慧很纳闷。
她刚说完,就遭到金花婆婆的否绝,“不可能,蛊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炼成的,这蛊人一看就知道炼制的年头不短,刚被炼制的时候,阿莹估计还没出生。”
“按说是这样,可她确实认识阿莹,连阿莹的父亲是谁都知道。”
尚雯慧说出她之前被桑布算计的遭遇,金花婆婆的神色变幻莫测。
我头一次见金花婆婆这样,心里有些疑惑。
“等她醒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郑老头说道。
金花婆婆问,“阿莹,你们拿到圣灵蛊没有?”
我拿出装有圣灵蛊的盒子,“拿到了,这个应该是吧?”
金花婆婆也没见过圣灵蛊,她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水晶瓶递给郑老头。
郑老头原来所在的寨子曾看守过圣灵蛊,他曾见过,看到水晶瓶里的金色蛊虫,肯定道:“没错,确实是圣灵蛊,你们好本事!”
说这话的时候,郑老头看我们的表情很复杂。
“不过是运气好。”尚雯慧提都没提下迷药的事,打哈哈地掩盖过去。
“运气好?别开玩笑了,邱葵是什么人,她的蛊术在苗疆是数一数二的,就算她敌不过你们,还有桑布。”
郑老头摇头,不相信我们能拿到圣灵蛊是凭运气。
尚雯慧平时虽然心直口快,但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以,她没说夜澈天和我受辱的事,只说我们到达蛊坛的时候,邱葵他们已经死了,凶手没拿走圣灵蛊。
我们也都不敢说杀了蛊蛇的事,那可是整个苗疆一起供奉的蛊神,再怎么着,郑老头都是苗寨的人,要让他知道我们杀了蛇蛊,肯定会很为难。
怕郑老头继续问下去,我恳求道:“郑爷爷,麻烦你帮她看看。”
郑老头是走阴巫师,善医人畜疾病,加上他也养蛊,对蛊毒极为了解。
他为苏紫月诊治过后说,“蛊毒不仅深浸皮肉,更是入心入肺,除非继续用蛊毒喂养,不然活不了多久。”
我心里一窒,颤声问,“郑爷爷,她没救了吗?”
郑老头摇头,尚雯慧说,“那能不能把她弄醒?我们有话问她。”
尚雯慧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我,显然是想帮我问清苏紫月怎么会认识我。
这时,金花婆婆怜悯道:“既然救不了她,不如让她安乐地去吧?”
我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金花婆婆,“姥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