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准备回司凌夜的病房时,司老夫人来了。
司老夫人几日不见小年,便想念得紧,去了庄园,小家伙无精打采的,像是被暴风雨林凌虐过的恹哒哒的小花,她一个老太太,便拿着公仔装趣卖萌逗她开心。
小家伙稍稍打起精神,付夫人就和她通话,一不留神就透露了付诸给司凌夜做手术做了十几个钟头,老太太一急,胸口发闷,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医院看。
小年听见她和付夫人的对话,也要跟,这回正被司老太太牵着,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
“夏小星,又是你!”
司老夫人满脸怒容。
司凌夜一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在夏小星这个女人身上接连翻了跟头?
“老夫人……”夏小星循声看去,眼神就钉在了她旁边的小年身上。
“妈妈!”
小年冲着她喊,撒开腿,就要往她身边跑。
“囡囡!”夏小星的心顿时就软了。
她无情地在商场里抛弃小年的一幕成了一把尖刀,狠剜着她的心脏,疼得她体无完肤。
司老夫人从后抱住了小年,阻止她继续前行,厉声喝斥周围的保镖,“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个女人给我赶走!”
保镖们围住夏小星,扯着她两只细小的胳膊就往电梯扯。
“妈妈!我要妈妈!曾奶奶让我抱抱妈妈!”
小年哭喊了起来,但她太小了,小到没有力气挣脱司老夫人给的禁锢。
司老夫人听着她的哭声,不是不心疼的。
只是,在她的眼里,夏小星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更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她必须硬下心肠,让小年适应。
“囡囡!”
夏小星也在流泪。
“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乖乖的,我不要蹦蹦车,我也不要糖糖,我只要你。”
小年哭得不成样子。
妈妈留的糖果,她一颗也不舍得吃,在司家庄园的时候,寸步不离地抱着。
就是现在,没抱来,也被她锁进了存钱罐里,好好地藏了起来。
“妈妈!我以后乖乖听话!”
小年哭着蹬腿,小手也往老太太身上拍,“坏曾奶奶,放开我!”
司老夫人的心里也不好受,她稍一动摇,被小年跑了出去。
“妈妈!”
小年迈着小短腿,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个劲地跑。
司老夫人在后边追。
夏小星被拉进电梯,“囡囡,你慢点!”
小年摔了一个跟头,电梯门关上了。
“妈妈哇呜呜!”
小年撕开嗓子哭,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按电梯,个子不够高。
司老夫人来了,把她抱进怀里,“年年不哭……”
“妈妈,妈妈,你把妈妈还给我。”小家伙泣不成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起伏,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年年!”司老夫人顾不上其他,抱着她去找医生。
——
夏小星被丢出了医院大门,摔在平地上,引得不少路人围观。
“别再来医院了,这儿没人欢迎你。”
保镖们放下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小星在地上自嘲一笑。
她不是已经想好了,不回头,怎么现在就又舍不得了。
司凌夜已经脱离危险了,她没有再留在医院的理由了。
她狼狈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在医院大楼流连,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她和司凌夜,和小年,都是要划下句点的。
不能再这样无休无止地纠缠了。
她是徒步走回夏家的。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瞿淮彦。
“小星,你说你要走?”他一脸焦灼,收到消息后,他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就是一点音信都没有。
他可以接受夏小星对他的冷漠,就是不能接受她在他的生命中里离席退场。
“嗯。但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回来。”夏小星没有细说,她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疲惫。
“是因为司凌夜吗?”瞿淮彦试探。
夏小星默了默,“是又不是。”
“我现在暂时不走了,瞿哥哥,你别担心,先回去吧。我累了,只想好好休息。”她温声细语地就下了逐客令。
“好。”瞿淮彦看着她和他擦身而过,用钥匙开了门,进入了夏家,眼底的落寞失意再也藏不住。
哪怕是司凌夜立场了,她的生命里,依旧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
司凌夜昏迷了很久,才醒了过来。
醒来时,人还是虚弱的,全身上下都疼,就像把他整幅骨架都敲碎了,再一点点拼凑回去。
他的脸色苍白,唇瓣失血,虽然透着病态,但身上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贵气还是分毫未减的。
司老夫人,付诸,小年全都守在他身边 ,但看不到想看的人的身影,司凌夜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付诸吊儿郎当地叹了叹气,显然把司凌夜看穿了,“夏小星守了你快一天了,还不给她回去休息?”
司凌夜的眸光沉了沉,苍白的脸回了点点血色,神情依旧是憔悴不堪。
付诸不知道夏小星被赶的事情,司老夫人也不打算说。
小年红着眼,委屈地哼哼走远了。
司老夫人还在他的病床前站着,似欲言又止。
司凌夜闭着眼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和夏小星撇清关系,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回了,“我累了,想继续休息,奶奶带着小年回去吧。”
他转而看向付诸,“再给我做个身体检查。”
他把话说满了,司老夫人无话可说。
眉眼纠了纠了,到底以司凌夜的健康为重,“年年,曾奶奶带你回去。”
小年憋着气不吭声,揉揉红彤彤的眼睛,气呼呼地迈着小短腿,缓慢地走出了病房。
司老夫人关切地抬步跟上。
她们一走,付诸去带上房门,“行了,支开她们是想跟我说什么?”
“该不会,你要跟我跟告白吧?”
“……”
司凌夜的神色微沉,嗓音低沉透憔悴,“我是要问你,你说夏小星守了我那么久,那你觉得,我和她,还又没有可能?”
他发现他总是把事情搞砸,故而就想问一问付诸。
“你都为她伤成这样了,那敢情是……”付诸观察着司凌夜表情变化,“没有。”
司凌夜的脸垮了,顶着憔悴病容的脸被阴郁的乌云笼罩,整个人怎么都打不起精神。
“开玩笑。”付诸眨巴了下眼,“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知道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里是夏小星挨着他入睡的画面。
“就这,要是谁敢说夏小星对你没想法,我头切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司凌夜盯着屏幕里的夏小星看了很久,她睡着的时候很乖,像只可爱的小猫咪似的。
奶萌奶萌的,长在了司凌夜的心坎。
“手机拿过来。”司凌夜抬手,伤口刺痛,眉头微皱。
“你慢点。”付诸把手机交了出去。
司凌夜把夏小星的这张照片发送给了自己,然后从付诸的手机里删除。
“你删了干什么?”付诸眼巴巴的看着。
“你手机里留着我老婆的照片干什么?”司凌夜冷声质问。
明明还卧病在床,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他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不寒而栗。
付诸敢怒不敢言。
他要是不拍,他上哪删照片去。
“再问你个问题。”司凌夜挑了挑眉。
“这题我不会。”付诸对他过河拆桥的做法表达了抗议。
“我还没问。”
“我不兴答。”
“……”
过了一会,付诸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嗨,你要问啥?”
“怎么追夏小星?”
以前司凌夜记得他问过付诸类似的问题,不过问的好像是追女人,不是追夏小星。
“啊哈哈哈……”付诸无情嘲笑,“你也有今天。”
“说不说?”司凌夜开始使上激将法,“还是你真不会。”
“呵呵,我可是浪里小白龙,不是你可以比的。”付诸叨叨巴巴,“我跟你讲,你……”
——
夏小星卯在家里,越想就越觉得蹊跷。
她最近也没结上什么仇家,那伙人就来势汹汹地针对她。
百思不得其解时,夏小星起诉大成集团迎来新的进展。
律师打来电话,“夏小姐,大成还是偏向于庭外调解,给出的赔偿款项十分诱人,并且还给出了不少资源。以后,如果你想要在调香界有所发展,都能有所助力。”
“不用了。”夏小星果断拒绝。
她现在无心调香,而且,凭她的实力,她可以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这点自信,夏小星还是有的。
“好的。那我们就等法院那边裁决。”律师尊重夏小星的决定。
——
大成集团。
司城脸黑如墨,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让人扒拉了清酒的ip地址,顺藤摸瓜定位到了清酒就是夏小星。
他原意是想给夏小星点教训,再让人整点她那啥的照片,拿捏在手里,到时候什么道歉丑闻,全都能迎刃而解。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群蠢货还把司凌夜给搞了。
现在司凌夜的手下倾巢而动,就等着逮那个让司凌夜吃瘪的人。
摸了摸额头,司城真心无语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