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过很多悲惨经历，但是没出生，父母就死了的，我还是第一回听说。
更关键是，你弟弟是怎么生出来的？
“太惨了。真可人怜。”
阿若泪光闪烁，深情安慰道：“樱眉姑娘，过去的悲痛，让它随风而去吧。人要向前看！对了，有才艺没？”
“回大人，小女子善舞。”
樱眉捂住下腹，娇柔道：“不巧中午吃坏了肚子，不能献技了呢。”
哎。
阿若失望的叹了口气，“坐吧。”
她撩了撩薄裙，坐下来。
我懒得废话，捡重点问:“你和死者关系如何？”
她唇角一斜，“未眠她是头牌，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哪能入的了她的眼。”
我说：“同为花舫姐妹，或多或少总有些了解吧？”
“未眠性格孤僻，平日里姐妹玩玩牌，唠唠嗑，她从不来。”
她顿了顿，又说：“平日里，除了秦妈妈和小唯，她连话都不肯说，怎么了解？”
我点点头：“是有些孤僻。一般的姑娘都有几个常客，可听秦妈妈说，她却一直守身如玉。”
“我呸！”
她脱口骂道，一脸不屑。
我淡淡一笑，“怎么？”
“装清高嘛，谁不会。”
她抚了抚刘海，“按理说，人都死了，我不该背后嚼舌根，可谁让她既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我轻咳一声，“你说的是林公子，还是王公子？”
她翻了个白眼，“你们也太小看她了，两个怎么够呢。”
还有别人？
勘察时，夜未眠存货极少，除了古琴，没什么值钱货。
如果照樱眉所说，未眠恩客不少，应该不止于此。
我狐疑的盯着樱眉，“还有谁？”
樱眉耸耸肩，无辜道：“我又不是她，怎么晓得。”
“樱眉姑娘。”
我提高嗓音，“这是命案，你的话是呈堂证供。没证据乱讲，你可知后果！”
樱眉的脸，唰的一白。
“据你所知，除了林王二人，还有谁与死者往来？”
“有、有个蓝衣服的先生……哎呦！”她俯身弯腰，捂住小腹喊道，“肚子好痛！”
阿若上前把脉，对她点了点头。
樱眉提着裙子，火速跑下台去，不见踪影。
“不是装的？”我问阿若。
阿若摇摇头，“把了脉，腹泻无疑。我怕再问下去，就要换舞台了……”
呃。
好吧，人有三急，总不能拦着。
我捏了捏眉心，伸了伸懒腰。
余光里，看见门外露出半个小脑袋。
谁？
见我看过去，立刻缩了回去，不见踪影。
老赵头向我们汇报：“各位大人，樱眉姑娘不适，咱先审小唯？”
我朝窗外瞟了一眼。
太阳都落山了，必须提高效率。
“小唯？”
阿若撅起嘴来，“不就是未眠那个小丫鬟？肯定没才艺！”
“喂！咱们来审案好嘛。”
我瞪他一眼，转而吩咐赵老，“叫她出来。”
小唯替死者挡过刀。
而死者拼命也要救她。
多年的宫斗经验告诉我，要搞定主子，先搞定丫鬟！
而小唯，无疑是最佳突破口。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身影，走上了台。
我抬眼看去。
一个小姑娘，长的又黑又瘦，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
乍一看，倒像与林百延同属一门——丐帮。
她把头压得很低，走的很慢，一步一顿，时不时侧眸看向我们这边。
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坐吧。”
我尽量将声音放的温柔。
她坐在椅子上，身体缩成一团。
“你是小唯？”
她点点头，抬手将乱发捋到耳后。
“你是夜未眠的丫鬟，平日里都是你照顾她？”
听到夜未眠的名字，她微微一怔，头压的更低。
紧接着，她瘦削的肩膀开始颤抖……
大颗大颗的泪水，无声低落。
整个过程，静默无声。
我看着她卑微的模样，心中叹息。
夜未眠活着的时候，众星捧月……
她死了，除了这个卑微的，不起眼的小丫头，谁会为她掉一滴眼泪？
这世道，谁又真的懂得人心的可贵。
“小唯，我知道你难过。”
我沉声道：“只有找到凶手，才能让她安心的走。你能帮我们吗？”
“听说……”
她用双手捂住眼睛，皲裂的手背上划出道道泪痕，“小姐她死的很惨。为什么……”
我一怔。
案发现场，小唯没见过吗？
我刚想问，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