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好吃懒惰的宅女,且有一颗经历了两辈子风雨侵蚀的淡定之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偶像之类存在。
可是,李子白的确是个例外。
虽然我身在皇宫,却一直怀揣着浪迹江湖、拔刀相助、快意恩仇的江湖之心!
而李子白的形象,完完全全符合了武侠小说里,冷峻孤傲却又颜值逆天的形象。
传说,他的剑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达到了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在我的想象中,他是一个目光清冷,神情冷峻的白衣剑客,手中提一把长剑,站在悬崖之巅,迎着烈烈寒风,衣袂翩飞。
嚯。
单是想想,就想流口水。
只可惜,再飘逸冷峻的高手,总会被皇室笼络,成为皇权之争的帮凶。李子白也没有例外,他放弃了逍遥快活的江湖生活,投到了二皇子麾下,成为了他的首席大剑师。
说白了,就是贴身保镖。
赵牧中对着虚空,嗓音依旧是平日的柔软,只是少了暗藏的戾气:“子白。”
话音未落,一片雪白色突然笼罩而下。
我眼前一花,定睛再看,窗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只一眼,周遭一切都瞬间黯淡,只剩那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边。
我一时怔住。
淡漠的眼。
清冷的眉。
凉薄的唇。
寒夜凄冷,他只穿一件单薄的玄青色衣衫,手中提着一把长剑,朴素的没有一丝装饰。
他的脊背,笔直的像是樱子岛上临海而立的玄武岩。
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他素淡清冷的侧脸,越发显得孤傲。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寒冷凌冽的雪地上,一头孤独的雪狼,踽踽独行。
任寒风如何肆虐,任暴雪如何侵袭,它永远都昂首前行,绝不低头!
好帅啊……
幸亏是我的一根蜡烛,否则我肯定口水流一地。
赵牧中抬眸,望着李子白,淡淡道:“子白,过来喝一杯罢。”
“不。”
他的语调很低,说的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不能辩驳。
赵牧中叹了口气,“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李子白沉声,一字一句道:“我一直在。”
嚯。
不愧是高手,说话就是牛。
“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不过真是邪门了。”赵牧中蹙眉,“既然没有人靠近,这蜡烛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怎么就突然点着了本王的头发!”
李子白顿了顿,“任何事,总有例外。”
“难道真是巧合?”
赵牧中有点颓然,“算了,就当是例外吧。若有人行刺,必然料到这种害不死本王,只是发型受损,哦!我懂了!”
他纷纷握拳,“定有人嫉妒本王的绝世容颜!”
呕。
我想吐。
赵牧中终于言归正传:“老林死了。被人杀了。”
李子白微微应了一声,“知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老林好歹是京城首富,敢对他动手,被后的主谋,绝对不一般。”
李子白颔首,“是。”
“起初我觉得,太子嫌疑最大。毕竟老林死了,无形中想当初断我财路,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当属太子。”
“不是他。”李子白淡淡道。
“的确。”
赵牧中蹙眉,“太子生性谨小慎微,有风险的事,他绝不会做!父王近年重视发展商业,老林是商会之首,对朝廷有功。一旦查实是他做的,父王必会大怒!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的确不像太子所为。”
他顿了顿,蹙眉,“除了太子,还会有谁?老七已经被赶出去,难道是他?”
李子白双眸望向窗外,沉声道:“也许不是外人。”
“你是说……”赵牧中双眉紧蹙,嗓音急促道:“有内鬼?!你、你看到了什么?”
李子白紧抿着唇,夜色中的侧脸,棱角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殿下,我只是个剑客。”
赵牧中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李子白身旁,轻笑一声道:“你我之前,难道还要隐瞒吗?但说无妨。”
“如果是他呢?”
“她?”赵牧中怔了怔,狭长的眼眸一眯,“你看见什么了?”
李子白掏出一个黑布裹住的物件。
赵牧中接过,打开,平淡无波的眸中,先是惊愕,而后是迟疑,“难道真是她?”
“那件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李子白淡淡道。
赵牧中眸中溢满愤怒,握着物件的手,指节都发白,“疯了!她真是疯了!”
……
眼前忽然一黑,再睁开眼,已经回到自己的闺房。
哎。
每次都是这样,关键时刻憋不住。
我从水盆里昂起头来,抬手拿毛巾擦了把脸,回味着他们的对话。
她一定是疯了。
我咀嚼着赵牧中的话,心中有一种预感。
他们口中的“她”,正是红茗阁主——紫姬。
可她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疯魔的二皇子,都认为她疯了呢?
不如……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准备将脑袋,再次扎入水中。
突然,头顶的梁木发出一声轻响!
有人!
若非我在樱子岛时,在师父的训练下,五感超过常人百倍的敏锐,断不会察觉这样轻微的声响。
一探查,果然多了一个人有意掩藏的气息。
考虑到能够不知不觉潜入我的房间,想必是个高手。
而我的身手实在太差,一旦暴露很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来到门边,打算推门跑路,可手还未触及把手,脖子间却微微一凉。
我侧眸一看,险些被雪亮雪亮的刀光灼瞎了眼。
“刀剑无眼,你老实些!”
身后,传来男子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清冷的笑声。
垂眸见,瞥见一双黑色靴子,靴子上是黑色的夜行衣。
呃,好汉不吃眼前亏。
“大侠……”我装出极其惊恐的模样,浑身颤巍巍,嗓音带着哭腔,“大侠饶命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身后,男子的喘息声有些沉重。
紧接着,是水滴啪嗒啪嗒落地的声响。
咦?
难道感动哭了。
我微微侧眸,借着昏黄的灯光,隐约看见他的脚下,是暗红色的血滴。
“你、你受伤了?”我低声道,心中盘算着他此时的战斗力能有几分。
“小伤。”
他冷笑,“借郡主的闺房,换点伤药,郡主不介意吧?”
我一听小命得保,赶紧点头:“不、不介意,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如此甚好。”
他顿了顿,脖颈上的刀“嗖”的收回。
我抹了抹脖子,不知该不该回头。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一旦被挟持的人,看见了匪徒真容,肯定会被撕票。
这个人夜闯王爷府,挟持郡主,可是罪上加罪。
正想着,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别愣着,过来帮忙!”
“哦,来了。”
我转过头来。
吓了一大跳!
他的胸口,插着一支短箭。
箭头的大部分,已经没入胸口,只有一点点箭尾在外面。
鲜红的血,染得黑衣一片斑驳。
“大、大侠,您老受伤了啊。”我无比关切道:“我去给您请大夫吧!对了,府上有个丫鬟,医术很不错。”
他的脸被黑布遮挡,细长的眼朝我挑了挑,“咱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个傻子,你猜是谁?”
……呃,
好吧。
我露出讨好的笑容,“大侠您不放心,那咱就不请大夫了。您说咋地咱咋地!”
“你来。”
“我?”我不可思议的指了指鼻子,“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