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和阿若回王府时,一宗泛黄案卷,已经放在我房间的小几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盒糕点。
呃。
小黑越来越会做人了啊!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用前段时间缠着阿若交给我的办法,验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才放心开吃。
就着糕点,怀着一种半看热闹的心态,我小心翼翼的翻开了案卷。
这一宗杀人案,发生在六年前。
那一年的冬天,大雪飘零。
我闭上眼睛,几乎能看见,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整个京城都染成了白色的海。
那一年……
凌冬湖里,在冰封的湖面上玩耍时,其中一个叫张二狗的小孩,不慎落入湖中。
被捞上来时,嘴唇都紫了,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因为,他在湖底发现了怪物。
大人闻讯而来,潜入湖中一瞧。发现冰封的湖底下的怪物,竟然是一具尸体。
一具面目可怖的湖底腐尸!
官府问询赶来,将尸体捞出来。
因为不知浸泡了多久,尸体胀大如发面,完全辨不出人形。
经过仵作查验,死者约莫二十多岁,身高约六尺,体型偏瘦,除此之外,并没有很明显的特质。
唯一能够辨识出死者身份的,除了身上依稀可辨花纹的衣裳,还有脖子上一块玉佩。
开始的时候,众人都以为是寻常的落水事件,可谁知仵作将尸体带回官府,细细查验后,死者死因让仵作大吃一惊!
死因……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并非溺死,而是失血过多而死。
他的身上,多出皮肤被扒掉,失血过多而死!
显然,这无疑是一桩残忍的杀人案!
想要破案,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可是,尸体被水泡了几日,早已经胀大的没了人形,根本辨别不出死者生前的容貌。
为了找出死者身份,官府绘制了玉佩和死者衣裳的图样,在凌冬湖附近的几个村子打探消息。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极其有效。
展开调查的第二天,就查出了死者的真实身份——凌冬村的铁匠刘宁郎!
来报案的,是刘宁郎的老婆,带着他六岁半的儿子。
这个生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妇女,没进衙门大门,就扯着嗓子哭喊不止。
进了衙门,嚎啕大哭了好半天,才勉强说明来意。
她说死者的玉佩,好像是她丈夫的,想亲眼看一看玉佩,还有衣裳的面料。
看过之后,立刻嚎啕大哭。
“是他!是他啊!”
妇人哭声震天:“这玉佩,这玉佩是他祖传的宝贝,一直戴在身上,洗澡睡觉从不离身啊……错不了,你这短命的死鬼呦,抛下我和儿子怎么活呦!”
负责此案的官吏姓张,他劝阻说,“玉佩可以是刻意留在尸体上的,你再看看衣裳。”
她又仔细看看衣服的面料,花纹,哭的更加凄厉,“错不了,这是他大表哥年前来省亲时,从叶城带来的稀罕货啊……该死的死鬼呦,你说你这么去了,抛下我和儿子可怎么活!”
衙役速速奉上茶,妇人缓了缓,才将刘宁郎失踪前的事,细细说来。
“这段时间啊,俺家那口子因为少赚了一大笔钱,心情不好,腊月初五那天下午,就闷不吭声的出门了。”
腊月初五,正是仵作判断的死亡时间!
张大人问:“他走时可曾说过干啥去?”
“没说啊。他心情不好脾气又暴,我这满肚子的话没来的及问,人就走了。我还想着,他散散步心情回来就好了,可谁想得到……这该死的死鬼呦,你就这么去了,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怎么活!”
因为死者是扒皮至死,这样残忍的手段,不像是临时起意,更像是有预谋的仇杀。
“刘宁郎生前,可有什么仇家?”
妇人扁扁嘴,“仇家?这个还真……不少。他这个人吧,贪小便宜,经常跟客户嚷嚷几句,不过都是些口舌之争,不至于到了杀人的地步啊!”
“最近跟谁吵过?得罪过谁?”
“这个……他得罪的没有,得罪他的倒是有一个。”妇人沉思了片刻说,“就是以前那个很出名的,什么赌、赌神,叫陆云枫。他现在住我们隔壁。”
陆云枫?
难道是陆云枫杀了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
乖乖,堂堂赌神,竟然沦落到杀一个铁匠的地步?
塞了一快点心在嘴里,我继续往下看。
妇人说,“陆云枫最近这些年,十分落魄。曾经,他受上天眷顾,逢赌必赢,可后来风水轮流转,他逢赌必输,且将家底输了个精光。还借了俺家宁郎的银子。”
张大人问:“借了多少。”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不多,可对俺家来说,可是整整一年的口粮钱,十两银子呢!开始说了给十分利钱,可到了还债的日子,别说利钱,就是本钱也拿不出来了。”
妇人露出鄙视神情,“就在俺家那口子出走的前一天下午,还去他家大吵了一架呢!很多邻居都知道。”
于是乎,陆云枫成了杀死刘宁郎的第一嫌疑人。
可是,等官吏们冲到陆云枫家中,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家里,除了他卧病在床,饥寒交迫的弟弟陆云睿,一无所获。
陆云睿久病在床,多年不曾离家,他说哥哥已经离家三天,若非村头的张奶奶每日来送一顿饭菜,恐怕已经饿死了。
而对于陆云枫的下落,他一无所知。
经过一番查问,原来四天前的晚上,刘宁郎来到陆云枫家中,一通大吵大闹。
陆云枫怕吵到弟弟,于是跟刘宁郎出门。
自此,陆云枫就再也没有回来。
看到这里,我摸摸下巴。
难道是陆云枫杀了人,然后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