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着点心,继续往下看。
经过详细周密的调查,终于找到了目击证人——村东头的李二状。
腊月初五。
也就是刘宁郎跑到陆云枫家里吵闹的夜里,李二状在凌冬湖畔,看见刘宁郎和陆云枫争吵。
吵架的内容,大概就是刘宁郎责骂陆云枫欠钱不还,耽误他赚大钱之类,还扬言要杀了他和他的残废弟弟。
李二状听了以后,还远远的看见刘宁郎推搡了陆云枫好几下。
看了会热闹,李二状就回家吃饭去了。
天渐渐黑下来。
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哑然而知的惨叫声。
他以为有贼,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顺着门缝往外瞧,就看见一个身影,匆匆忙忙的从凌冬湖边,从他家门口跑向远处。
晚上天色很暗,他认出那人,正是白日见过的陆云枫!
由以上证据,可以推出一个大概的事实——刘宁郎上门讨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激怒了如今落魄的陆云枫,他一时愤怒就将其打晕了,然后扒了他许多皮泄愤。
可是……问题随之而来。
既然是失手杀人,为什么会扒掉那么多皮!
人已经死了,凶手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扒掉死者的皮,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而想要找到问题的答案,必须先找到嫌犯陆云枫。
陆云枫家中,只有他和弟弟陆云睿两个人相依为命。
于是乎,张大人将他弟弟当成了寻找证据的突破口。
张大人问陆云睿:“你可知道陆云枫去了何处?”
陆云睿满脸悲戚,嗓音哽咽近乎哀求,“我哥哥不会杀人的!你们一定搞错了!”
张大人早已经见惯了此类场景,继续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是……”陆云睿抓抓脑袋,蹙眉想了一会,“腊月初六一早,天还没亮,哥哥回来过。”
“腊月初六?!”张大人有点激动,“确定是这天吗?”
陆云睿点点头:“我身体不好,脑子没病,不会记错的。”
“他做了什么?”张大人追问。
“当时天还未亮,我还没睡醒,隐约听见他在屋里来回走动的声音。”
张大人蹙眉,“也就是说,你只听到脚步声,没有看到人,对吗?”
虽然陆云枫有重大嫌疑,可是他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不排除任何一种可能。
“本来我的确没打算起床,可是他临走时,不小心踢倒了凳子。”陆云睿抬手,指了指房间一角的一张高凳,“声音不小,我怕哥哥磕伤,就赶忙睁开眼睛,还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事,我才放心继续睡的。”
从那天以后,陆云枫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调查至此。
杀人的经过,似乎已经清晰明了。
腊月初五,刘宁郎和陆云枫因为债务发生争执。
刘宁郎言辞犀利,陆云枫被刺激,一怒之下杀了他,然后想到他此前种种犀利的语言,就愤怒的扒掉了他的皮。
然后推入凌冬湖中。
他赶回家中,简单的收拾了行李,然后就跑路了。
……
经过一通查访,并没有找到任何陆云枫的消息。
而全国搜捕的文书,也需要一定的申请时间。
可谁知,就是在这期间,一件奇特的事情,引起了张大人的关注。
刘宁郎的老婆,五大三粗,臂膀魁梧的刘夫人,又到衙门门口哭诉起来!
“啊!我不活了!没法过了……我家遭了贼了!”
张大人一番询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刘夫人见丈夫被杀,最近几天就盘算着改嫁的事,于是开始清点家里的财产……
她惊奇的发现,家里的财产竟然不翼而飞了!
经过询问得知,刘宁郎的贵重财物,都藏在他们家后院,西墙地下的砖缝里。
刘宁郎除了名的守财奴,把钱财看的极重,千叮咛万嘱咐刘氏,决不能泄露藏财地,他更不会告诉任何人。
所以,张大人才觉得此事有猫腻。带走钱财的人,除了小偷,更有可能是刘宁郎本人。
于是,他从尸体下手,推翻旧案重审。
首先,重新进行验尸。
张大人仔细询问了刘氏有关刘宁郎的身体状况,得知他的身上长了十几颗黑痣,而恰好长着黑痣的皮肤,全部都被扒掉!
张大人又找到陆云睿,询问得知他陆云枫的左腿受过重伤,镇上的大夫可以作证。
于是,张大人又找到了镇上的大夫,大夫拿出当年诊断记录,以及药房,说明当年他左腿腿骨折断,腿骨应该还有伤。
可是经过一番查验,尸体上经发现腿骨上的伤痕,跟陆云枫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真相,浮出水面!
死的,其实是陆云枫。
而狡猾的刘宁郎,在杀人之后,为了隐藏真相,跟身材相近的陆云枫换了衣裳,深知不惜把祖传的玉也戴在了死者脖子上。为了伪装,然后扒掉了可能会泄露自己身份的,带黑痣的皮。
他故意发出叫声,让李二状注意,将他认成陆云枫。
为了坐实这一真相,他还跑到了陆云枫的家里,装作收拾衣物,还故意踢倒了板凳,让死者的亲弟弟,成了他的证人!
可是,不论是李二状,还是陆云睿,他们虽然看见了凶手,可都是在光线阴暗的黑夜,而且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多么可怕的圈套。凶手逍遥法外,而死者却背负着杀人的罪名!而死者唯一的亲人,竟不知不觉间成了他的证人。
可惜。
他最终还是败给贪财的弱点,舍不得家里的家财,才暴露了行踪!
于是,案子终于有了新突破——杀人凶手是刘宁郎。
张大人将此事汇报后,全国搜捕刘宁郎。
可惜的是,时至今日依旧没有找到这个可怕的凶手!
我阖上案卷,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如今,陆云枫死了,那么池底沉尸的案子,就又没了头绪。
六年前。
女尸死了,陆云枫也死了。
那么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对了。
我拍了拍脑门,不是还有个人吗,他一定知道!
择日不如撞日啊。
我瞅着房间里的铜盆,心中已经盘算出一个打探消息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