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一阵扑鼻的果香迎面扑来。
哇!
我揉揉鼻子,这个味道……是宏昌糕点的桂花酥!
然后,一个牛皮纸包晃晃荡荡出现在眼前。
侧眸,就看见小黑英俊挺拔的脸。
“郡主如此敬业,请你吃。”说着,将牛皮纸袋朝我递了递。
我揉揉太阳穴,“哼。算你有良心。”
虽然被哲理问题困扰,但是桂花酥是无罪的!
阿若也冲过来,咽了咽口水望着我。
我蹲在路边吃点心,小黑倚在旁边的一颗大树树干上,从怀里掏出酒壶满满喝着:“陆云睿不见了。”
“知道。”我边吃边点头,“问你一个问题。”
夜风习习,吹拂他黑色的凌带,唇角轻勾,“郡主是想跟我讨论,凶手的正邪问题?”
哼。
又被你看穿了。
我闷闷的点点头:“咱们抽象问题具体化,如果你知道好人要杀坏人,你会不会救坏人抓好人呢?”
他顿了顿,将酒壶扬起喝了一大口,动作豪迈又洒脱。
“会。”
嗯?
我怔了怔,侧眸看向他,“你说什么?”
月华笼在他的脸上,有一股朦胧之感,他一字一句道:“我会。”
我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内心狠狠颤了颤。
小黑……他虽然平日里有点小坏,想不到竟然如此有原则……而这一瞬,我脑中的困惑也释然了。
对。
无论有多么充分的理由,杀人是不对的!而身为一个神探,决不能让这种滥用私刑的事,在我们民风淳朴的陈国发生!
我暗暗握拳,只听小黑又淡淡道,“该救还要救,然后呢,再用名正言顺的方式,让他生不如死好了。”
咳咳咳!
我猛咳嗽……
黑心黑肺的小黑,还是从前那个腹黑的少年,没有变!
不过,之前笼罩在头顶的阴影,已经烟消云散。
杀人,是不对的!
不对的事,必须制止!
我走到他身边,盯着他认真道:“如果没有猜错,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你二哥赵牧中。”
他听到这话,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惊奇,平静的望着我,“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嗯。
我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猜出,凶手在一个时辰之内,必会出手。”
“二哥惜命,他府中守卫森严,凶手想要杀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虽然这么说,可他唇角却抿成了一条缝。
“祸莫大于轻敌。”我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多少战争是因为轻敌输了天下啊。什么楚汉之争,什么有鞌之战,多么血淋淋的例子啊……”
“咳咳。”他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就好像摸一只小狗,含笑道:“郡主真是博学多才。”
“去!”我凶巴巴的瞪着他,“你真想救他?”
小黑再次点头。
“你二哥的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了。”
当然,我恰好也能扯这个机会,解开最后的谜团。
过了今夜,一切迷雾都会拨开!
于是乎。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黑带着我和阿若,敲响了二皇子府的大门。
前来开门的小厮揉着惺忪的眼睛,在看到小黑时,站姿端正了许多,“是三殿下啊?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小黑面不改色:“自然。”
小厮不敢怠慢,只说稍等片刻,便进府报告去了。
没过多久,小厮再次出来,“主人请三殿下进府。”
……
数百盏灯烛,散发出明亮的光,将整个大厅,照的恍若白昼。
赵牧中裹着一袭睡袍,眼皮沉沉,黑眼圈浓重,看起来一副三天没睡觉的样子。
哈。
不会是因为我的两场恶作剧吧……内心好欢乐。
一见我们来,他立刻从凳子上弹起来,急匆匆迎到我们面前,“三弟,你们这么晚来,可是抓到凶手了?”
小黑摇摇头,“暂时还没。”
赵牧中一脸失望,甩着睡袍袖子,“那是何事?”
小黑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今夜急匆匆赶来,是赵大人有几件急事,需要向二哥了解一下。”
啊?
臭小黑,又玩我。
不过,我还真有几件事需要问他。搞清楚这几件事,整个案子就彻底解开了!
看着赵牧中满脸的愁容,我灵机一动,死死盯着他身后的书桌。
“喂,你看什么呢?”阿若退了推我。
赵牧中也发现了我不对劲,顺着我的眼神看向书桌……眼神忽的一沉。
“赵大人,你可发现什么?”
我眯着眼睛,眉头紧蹙,想说话,却顾忌的瞥了四周一眼。
赵牧中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耐烦的挥挥衣袖,“退下!都给我退下!”
侍奉左右的丫鬟侍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侧眸一看,发现小黑和阿若还老老实实的杵在那,压低声音道:“烦请殿下也出去。”
“你一个人……”阿若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恶狠狠的眼神压了回去。
小黑顿了顿,转身走出门外。
阿若努着嘴巴,跟了出去。
此刻,房中只剩我和赵牧中两个人。
而我,毫不顾忌的盯着书桌,并且一步一步的朝它走过去。
“赵大人,你究竟看见什么了?”
我不说话,一路走到书桌旁,拿起了今天曾经在上面作妖的那本书……
嘿嘿嘿。
压抑着内心狂笑的冲动,我颤巍巍的拿起那本书,额上的汗水,已滴滴答答落下来。
我侧眸,努力将看向赵牧中的眼睛瞪到最大,以期营造出一种诡异的表情。
他果然吓了一跳,嗓音猛颤,“这书、这书怎么了?”
我眯着眼睛,“殿下,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牙齿打颤,“你真能看出来?”
我蹙眉,做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良久,才沉声道:“她来过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落在赵牧中耳朵里,却恍若惊雷。
方才闹鬼的事,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下人只知道他受了惊吓,可方才书上的血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短短几个时辰……消息绝对不可能传到我耳朵里。
“她是谁?!”他惊恐的望着我。
我瞪着圆滚滚的眼,环顾四周,一字一句道:“好像是个女人……身上湿漉漉的……不断的滴水。你看这地上。”
我指着干干净净的地面道,“这些水,应该是她身上滴落的水……”
赵牧中望着干干的地面,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颓然的望着我,眼神几乎哀求:“赵、赵大人,现在我信了……您、您帮帮我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意味深长的缕缕下巴下压根不存在的胡须,“殿下想让我帮忙,还需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才好。”
“好……我说!”
我内心一阵欢呼。
只要攻破了赵牧中的心理防线,剩下的疑团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