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回过神,怒喝一声:“津处怀,你敢!”
可惜她的话已经完了一步,面纱落地,溥承颐的面容毫无遮掩的露出真容。
所有人伸着脑袋,顾文文和朱畅畅被吓得当场惊叫,恶心连连。
津处怀、朱庙辉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张极丑无比的脸,除了黑焦色还是黑焦色,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溥承颐见没有暴露身份,不禁对朱槿的妙手感到震惊,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朱槿故作愤怒冲上前:“津处怀,你竟敢如此无礼!”
津处怀自知冒犯,也不解释,将地上的面纱递给溥承颐:“抱歉,我无意冒犯!”
朱槿见他一句无意冒犯就把她打发了,肚子里憋着一股气。
正要发难,只见溥承颐戴上面纱缓缓摇头,不知是对朱槿摇头还是回应津处怀刚才的道歉。
一场小风波过去,津处怀也收集了一些关于死者的信息,再待下去已是没有必要。
朝朱庙辉、朱槿分别行礼:“下官今日多有打扰,便先告辞!如有需要会再来叨扰。”
说完,便带着手下准备离开。
朱槿对于三名厨子的意外死亡有些内疚,虽然他们嘲讽自己是事实,但终归是因为此事才被逐出府,如果没有被逐出府或许也不会丢了性命。
既然此事与她有关,她便不能坐视不管,至少不能让杀人者逍遥法外。
“慢着!”
津处怀回过身:“王妃还有何吩咐?”
“此事我不能就此作罢,不查明此案,有人想让我当冤大头!”朱槿淡淡说道。
话有所指,就差指名道姓说顾文文的名字。
津处怀眉头紧蹙,郡公府的内部矛盾与他无关,并不想和案件掺合。
委婉回道:“此事司隶府自会查清,请王妃放心!”
“说实话,我就是不放心你们!”朱槿直言道。
“那王妃想如何?”津处怀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朱槿才不管他的态度如何,淡淡说:“我需要全程跟查此案,也算还自己一个清白!”
“不行,这不符合规矩!”津处怀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朱槿同样强势:“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此事死者事关郡公府,不能任由你们捏造。”
津处怀语塞,又不能直言顶撞,而且死者确实和郡公府有关。
沉思再三,他只能点头同意,淡淡问:“我们现在要前往知音楼,王妃是和我们一同前去还是独自前去?”
“你们先去,本妃稍后再到!”
朱庙辉没想到津处怀真的同意了,一名闺中女子查案,成何体统!
碍于津处怀监察所有官员的身份,又不能明着反对。
朱庙辉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们郡公府的声誉因为朱槿一人简直成了都城笑话。
津处怀随后离开了郡公府,朱槿也不管朱庙辉和顾文文的脸色直接转身回房。
只听大厅传来一阵轰响,朱庙辉气得将桌子踢倒:“太嚣张了!根本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她哪还有一点规矩可言?光天化日抛头露面,她和那花楼女子有何区别!”
他气喘吁吁,骂得声音都带着嘶哑。
朱槿已经回到东厢房,明翠明花迎上前:“大小姐,二夫人又找您麻烦了?”
朱槿看了眼她们俩,秀眉微微皱了一下:“没事,我一会儿要出门,你们各自忙去吧!”
说完,关上房门,两个丫鬟不是笨拙之人,朱槿的表现比起平日冷淡了许多。
房间内,溥承颐揭下面纱,他迫不及待的拿起铜镜,看到自己另外半张脸也变成了黑焦色,不禁吓了一跳。
难怪津处怀认不出来的,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你怎么做到的?”
朱槿狡黠笑了笑:“秘密!”
她在去大厅之前,利用自己化妆空间里的黑发素、粉底、加入调和的颜料制作成黑焦糊状,抹在他脸上,再将眉毛修剪图上一层淡淡的眼影妆,便呈现出这般黑色。
“就这样保持吧,他都认不出来,在这都城不会有人能认出来了。”溥承颐淡淡说道。
朱槿见他这么说也就依他所言。
溥承颐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凑上去查案,门外响起黑乌鸟的声音。
是沧海过来了。
朱槿和溥承颐都想到应该是和知音楼一事有关,两人随后来到府外。
三人碰面,沧海急忙说道:“见过王爷王妃!”
溥承颐淡淡说道:“隐藏身份期间不必再讲礼数!”
“是王爷!那我该如何称呼?”
朱槿眼珠转了一下,笑道:“要不你以后就统一喊我们boss!”
“暴死?”沧海嘴角微微一扯,溥承颐同样脸色一沉,这不是嘲讽他暴病死亡吗。
朱槿差点笑出声,立即解释道:“是boss,你就读暴死也行,老板的意思,别人听不懂就行!”
溥承颐满脑门黑线,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来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也不愿在一个称呼上纠缠:“就按她的意思吧!”
沧海狐疑点点头,他发现个现象,王爷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朱槿任性的要求。
不禁多看了眼朱槿,她脸上的伤疤很明显,相当于被毁容,却依旧谈笑自如。
这般气度,着实令人钦佩,难怪王爷对她不一样的。
溥承颐见沧海不知道在傻愣什么,轻咳一声:“你这一早过来是有什么情况吗?”
沧海闻声,这才回过神,差点忘了大事。
“知音房昨晚出了三条人命,死者听说是郡公府的厨子,我觉得情况有异,想问问王……暴死,这事我们是否插手?”
“刚刚津处怀已经来过了!”溥承颐淡淡说道。
沧海面色一震:“津处怀?那王爷的身份?”
他一着急忘了刚才约定的称呼,被朱槿瞪了一眼,赶忙补了句:“暴死!”
溥承颐无奈摇摇头,不知道这俩人在玩什么:“他没发现!”
沧海犹疑一下,主动提道:“暴死,这案子能不能帮知音楼查一下?她们摊上三条命案,我怕……她们会受到凶手的针对再出问题!”
他脸上莫名闪过一丝别扭,生怕别人发现他内心的想法。
朱槿心思细腻,有注意到他提到知音楼时,神情的变化。
命案发生在知音楼,自己似乎不知道那个地方,随口问:“知音楼是什么地方?”
两个格外惊讶的看向朱槿,眼里透着“你竟然不知道的”的意味。
溥承颐竟然主动给她解释:“是都城最有名的花楼,栾彩音便是那楼的头牌!”
朱槿恍然点点头,栾彩音她记忆中是知道的。
“暴死,那此事?”沧海又一次提到。
“她已经和津处怀约定一同查这个案子,你放心吧!”
沧海闻言,随即松了口气。
朱槿眼珠转了一圈,感觉沧海有什么事瞒着她们,一提到知音楼他的神情就会变得紧张起来。
这知音楼她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随后,沧海先行一步离开赶去知音楼,朱槿和溥承颐后一步赶到。
司隶府的官兵团团将知音楼围住,平日妙音缭绕的欢乐之地,今日死气沉沉。
一群姑娘翘腿蹲坐、闲站,衣衫不整,毫无羞耻可言,不时紧张地看向尸体的方向。
唯有一道与其他姑娘格格不入的端庄、优雅的身影坐在首座,睥睨全场。
她便是都城众人皆知的栾彩音!
津处怀到了知音楼,先安排仵作查验尸体,一边观察四周。
他倒是第一次到这种欢乐场所,胭脂水粉气极重,连空气都带着一丝暧昧。
不时有些女孩媚眼相送,他只当没看到,他一大男人查此地确是多有不妥。
索性退到一旁等朱槿来了再安排。
沧海先到,他和津处怀照面免不了一番寒暄,借口说到都城办点事,听闻知音楼发生命的,过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的地方。
津处怀自然知道沧海是九王爷生前得力副将,并不想看到他,委婉拒绝说不需要帮忙。
但沧海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对方是廷尉府的人,津处怀也不好直接赶人走,只能黑着脸不说话。
气氛正尴尬时,朱槿和溥承颐终于来了。
沧海见到朱槿故作惊讶,急忙上前行礼:“见过王妃!”
津处怀也不得不主动行礼:“见过王妃!”
朱槿这一路走过来可受了不少白眼,她被休回都城的事早就传遍凤阳,也不知是哪个狗杂种编排她,说得她都有些听不下去,可见这些词语有多不堪。
就跟挖了那些人祖坟一样,句句不离污言秽语。
知音楼位于都城中心,河畔之旁,一幢独栋的三层楼。
朱槿故作端庄的挥挥手:“起来吧,三名死者是我府中被逐的厨子,此案本妃亲自跟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