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这么普通的四个字,听到她耳朵里,却通向心里,竟然让她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心里胡乱一片,这个不算小的空间好像也一下子变得拥挤,不能再在这里待了。
“行,那你就睡这吧,我去小茹屋里睡!”说完也不等佟左有什么话再和她讲,转身就走,并且还不忘关上门。
佟左只来得及抬下手轻声“哎”一下,而后所有的声音就被关在了屋里。
无奈笑笑,没关系,第一步虽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进度完美,但也成功完成了不是,住进来就好说。想到这,佟左像个没事人一样又躺回床上,深深嗅着枕头和被子上的气息,唔,很久违了吧。
他用了一年时间才重新走到她面前,好不容易才有了守护她的信心,怎么能让她说赶走就赶走!
卓溪一再告诫自己,只让他住一宿就回去,并警告他不要再来,然而事实上卓溪的这个“住一宿”在第二天晚上就被打破,因为她上了半天课又给别人补了一天课之后,走到自家小区楼下,鬼使神差地就往自家窗户里瞧,嚯,灯火通明啊!
其实一整天里她心里是有期待过的,可又觉得那很奢侈。她在楼下站了一会,最后只能叹口气,有些无奈却嘴角带笑的上楼去。
“你怎么还没走?”卓溪心中是很紧张的,只能问这样的话来掩饰。
“溪溪,你回来啦!”答非所问,佟左装傻。
“你今天没课?”
“溪溪,你还没吃饭吧?”继续装傻。
“你不会今天在这呆了一天吧?”
“溪溪……”
“你说不说。”卓溪平淡了声音,佟左愣住,终于没再傻下去。
叹了口气说:“大四基本没课,今天就一节,逃了。”停了停没等到卓溪的问话,他说,“溪溪,我不得不说,你的床真的是太舒服了,我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
卓溪想起以前在a大的时候听同学八卦说佟左上课的次数可以用手指头数过来,忍不住说:“怎么还是老样子?”
“溪溪,你还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卓溪摇头:“不记得。”
佟左不甚在意,并意有所指地说:“没关系,你总会记得的。”
“哎,”卓溪叫住说完话就往她卧室跑的佟左,她说,“你什么时候走?”
佟左不高兴地说:“卓溪,你真的太没良心了……”
“停!”卓溪连忙打住他的话,“你也不能一直住我这里!”
佟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我这就要走了。”
卓溪微微一愣,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佟左没理她,转身去厨房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两碗面来。
“没吃饭呢吧?我就知道你没吃!”
卓溪:“……”其实在外面已经吃过了,可还是默默接过碗,默默地吃,想着他刚刚的话,食不知味。
佟左等她吃完,刷了碗,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她说:“我走了啊!”
卓溪抬眼看他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佟左本期待她能送他一程,但转念想想,那似乎太出乎他对她的了解,不甚在意地牵牵嘴角,离开。
二日上课时白茹告诉卓溪两周以后有个联谊会,让她务必参加。卓溪看了那天的时间安排,家教的小孩要参加考试早就向她请了假,觉着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随口答应了。之后的几天佟左再没出现,卓溪每天仍旧学校房子工作三点一线的跑,忙忙碌碌的反倒没什么时间想其他的事。
不过却有好几天没见过白茹了,上次说联谊会的事她还是通过电话告诉她的。想到这,她拿出手机,给白茹挂了一个电话。
“喂……”声音懒懒的,很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卓溪脚步一停。
“小茹?”
“溪溪……”
又是这样的声音,听的卓溪心中一紧,她试探着问:“你在哪里?”
“家啊……”蠕蠕软软的声音,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
“哪个家?”
“我们的啊!”白茹好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就连回答卓溪的问题也像是强打起精神来。
“好,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回去。”卓溪说完,挂上电话,直奔两人租住的小屋。
一路上卓溪想了很多种可能,她病了?受欺负了?和柳长安吵架了?
种种场景在脑海中掠过,卓溪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能又将速度提了一成,半个小时以后,卓溪终于到达。
急急打开房门,还没进去的时候卓溪就焦急地喊:“小茹?”
没有声音回应,卓溪关上门走进去,果然看见堆在地上的行李箱和胡乱搁置一旁的背包,白茹的卧室房门紧闭,卓溪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白茹?”
里面藏着的人终于小声哼了哼。
卓溪试了一下门锁,欣喜地发现门竟然没锁,一把推门进去,白茹正头发散乱地仰倒在床上,被子斜斜地搭在身上,连鞋都没有脱。
卓溪惊愕,走过去:“小茹,你这是干什么呢?”
白茹歪头看了看卓溪,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在下一瞬忽地热泪盈眶,颤颤巍巍地坐起来伸出手就去抱住卓溪,卓溪心疼地回抱住,柔声劝慰:“别哭,好好的哭什么?”
“溪溪……”白茹只喊了这一声,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如绝了堤一般。
卓溪在白茹背上轻拍着,白茹哭得这么伤心,一时间也让卓溪觉得心里酸的不行,同时眼睛也跟着泛酸,她见不得白茹哭,自己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溪溪,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白茹语气软软地说。
卓溪一听这话,立马就察觉出来了,她放开白茹,眼睛紧盯着她:“说说吧,你和柳长安是怎么了?”
白茹一愣,随即哭得更大声起来:“溪溪,柳长安他就是一个混蛋,十足的大混蛋!”
卓溪哭笑不得,看着白茹这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只好顺着她问:“他怎么混蛋你了?”
白茹哭得一抽一抽,闻言认真想了想,却是摇头:“溪溪,我们不说他了,一说他我就来气,我们不说他,不说他。”
卓溪想了想说:“好,你吃饭了没?”
白茹可怜巴巴地摇摇头。
卓溪起身说:“你等一会。”
“嗯。”白茹乖巧地点头。
一大碗青菜鸡蛋面被白茹几口吃光,卓溪面色复杂地看了看那连汤都不剩的碗,艰难地开口问道:“小茹,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白茹抹了抹嘴巴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卓溪无语,伸手拍了拍白茹的头。
“苦了你了。”
白茹垮着脸点头。
卓溪在这五天之中当掉了所有的专业课,和白茹两个人窝在家里除了睡觉就是吃饭,过的那叫一个逍遥自在,白茹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卓溪也在这五天中将脑子放空,重新整理了因为佟左的突然到来而散乱了的心情。
联谊会当天下午五点钟,卓溪迷迷糊糊地起来,去白茹的屋子看了一眼,那丫头还在睡着,卓溪摇了摇头,先不管她了。
先是去洗手间把水烧上,然后又跑回卧室,穿衣柜里还有她留着没有动的衣服,卓溪在里面翻了几下,终于找到一件可以穿得出去的衣服,放在身上比量,点点头,觉得还可以。
洗手间里的水也烧好了,卓溪拿出一件干净的睡衣去洗澡。
白茹是在卓溪洗完澡一身清爽之后才悠悠转醒的,她看着这样的卓溪,有些怔楞,“溪溪,你这是要去哪啊?”
卓溪正在穿衣服,听到白茹的问话,便随口回答:“今天不是联谊会吗?你告诉我务必要去的,忘了?”
白茹眨了半天眼才说:“啊……对!”
“你还去不去了?”
白茹起身说:“当然得去了。”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况且她已经消失这么多天了,他,应该会着急死了吧!是该露露面了。
“你等我下啊,我很快收拾完。”
两个人匆匆赶到的时候,联谊已经开始了好一阵了,卓溪一进去就觉得有点熟悉,问白茹:“不止咱们学校联谊吗?”
白茹心说就咱们学校的联谊我还带你来有什么意思,摇头说:“不是。”
“还有哪?”
“a大。”
卓溪:“……”
白茹自从进来之后就开始魂不守舍,卓溪发现,想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所谓的偶遇,便问她:“你看见柳长安了?”
白茹被吓了一跳,卓溪也被白茹这个反应吓到,白茹皱了皱眉头,目光往礼堂一角撇了一下,卓溪立马就明了了意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瞧见了柳长安一脸纠结地坐在角落,方圆三个座位之内再无其他人,连佟左都不在。
卓溪默了默,心中有点小失望,收回视线,也没有理会。
这时候最前面忽然传来议论纷纷,卓溪循声望去,当看清了前面台上站着的人的轮廓时,突然就僵在当场。
“去年,我为我从小到大都喜欢着的姑娘唱了一首情歌,自此我的初恋就开始了,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身为当事人的我却无比感激,因为和她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