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坐在下山的马车上,她低着头玩着怀罪大师给她的手串。
手串每拨弄一下,她的心就宁静一分。
李悯曜还在问她想去哪玩,芸豆对姑苏不了解,只说随便。
于是李悯曜便让人带他们去小戏台。
“那是什么地方?”
“小戏台小戏台,当然是看戏的地方了。”
芸豆不太喜欢看戏,但是李悯曜看着很有兴致,她便也打算去看看。
小戏台其实并不是传统的梨园,那是一个在市集上中建立的草台班子,上面有两个人正唱着一出戏,一出芸豆从没有听过的戏。
芸豆和李悯曜找了个位置站着,戏台子下面全是人,他们的位置在一家茶楼的二楼,在这里便能更清楚地看到戏台子上面的情形。
这戏唱的很是哀愁。
芸豆听不懂内容是什么,只是她听着觉得有些难过。
她问李悯曜道,“这一出戏在唱什么?”
李悯曜说道,“在唱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相爱但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男子考上状元离开姑苏,女子一个人孤独终老,在暮色之年重新遇到了那男子,却没想到男子早已儿孙满堂。”
芸豆闻言顿时了然,怪不得这戏听着这么哀伤。
她趴在栏杆上看着,姑苏的戏曲和京城完全不一样,语调和表演方式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只不过她倒是很喜欢姑苏的戏曲。
也不知道是不是唱到了高潮处,楼下看戏的百姓们都开始鼓起掌来,嘴里还在欢呼叫好。
芸豆听不懂,但是被情绪渲染,也开始鼓起掌来。
就在台上台下都一片祥和之时,忽然间有一群人闯进了人群中。
那些人不太像是官兵,更像是家丁。
他们一来,围观的百姓们都开始往旁边退,似乎是很害怕这些人。
而这些家丁直接冲上台,他们不由分说就按住了那个唱戏的女子。
对方漂亮的戏服被染上脏污,她也被按在地上跪着。
芸豆看着这场变故一下子懵了。
正在这个时候,般若来了。
她的到来让百姓们脸上出现了惊恐之色。
般若被扶着走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她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个女子。
女子脸上有浓墨重彩的颜色,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般若说道,“听说阿远很喜欢你的戏,今日我路过,就想着也来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角儿,能让李大人这样的人三日来了两次。”
台上的女子不卑不亢地说,“李公子抬爱是阿柳的荣幸,但是何小姐,你这样不由分说把人拿下是什么意思?这是姑苏,是大周,是一个讲究礼法的地方。”
“礼法?”
般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
她捂着嘴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却是让四周的人都一个个僵硬万分。
般若说道,“在姑苏,何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个下九流的卑贱玩意,我给你一个面子来赏脸看看你,你倒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说着她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的脸,有些遗憾地说,“这样重的朱漆,都看不到你的脸长什么样子了。”
她旁边的婢女说,“李大人不就是喜欢她这浓墨重彩的脸吗。”
般若一笑,“那就把她的脸皮割下来给阿远送去吧,他想必会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