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的比喻逗乐了二人,宋林月莞尔继续道,“没错,我们不是烂好人,只是为了将我们与苏东冉他们更好地划分开界限罢了。”
“这毒虽然可以在郎中那解,但若你现身救他们于水火,这份恩情他们自然是要记在我们头上的。”
“到时城中民众也都会知道我们与苏东冉并非一路人,再办事也好方便些。”
不然一日不和离,他们就要一日替苏东冉擦屁股。
【娘亲聪明,就是这个道理。】
苏阮儿眼睫低敛,认真想了半晌,“娘亲说得对,是阮儿浅薄了。”
“好啦,这几日你就在家中研制解药,其余的就交给祁世麟儿和安楠去做,知道了么?”
“嗯阮儿听娘亲的。”
将一切安排好,宋林月也抱着苏卿卿去了小厨房,打算给孩子们做些适口的小点心。
......
已是傍晚,苏祁世鬼魅般的身影几个跳落,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下人们休憩的院子。
本想随手抓个来逼问,却不料正巧见到苏东冉带着小厮而入,眼神锐利如鹰,快速躲到假山后,目光紧紧锁着苏东冉的行动。
“把她们都带过来吧。”苏东冉脸上挂着阴险,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玩着钱袋子,“记得避人耳目。”
“是。”
小厮叫了几个丫鬟而来,恭敬地立在了一旁。
“奴婢参见将军。”
“你们帮着本将军买药也算是辛苦,这是三两银子,拿走吧。”
丫鬟们原本激动的神情僵住,面面相觑地立在原地,一时没了动作。
“怎么?不想要?”
脸色蓦然冷了下去,有胆小的丫鬟忙不迭地上前,捧着钱袋跪倒,“多谢将军赏赐,奴婢告退。”
虽然之前顶好的是十两银子,可如今三两也不错,总好过惹主子生气丢了命。
大多数丫鬟都知趣地离开,只剩下小荷犹豫的捏着衣摆,偷瞄着苏东冉的脸色,试探性地低问,“将军不是说好十两银子么?”
她家里老娘还等着这钱救命呢。
三两银子实在不够啊!
“嫌少?”苏东冉猛地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踹了一脚,小荷吃痛倒地,原本落在脚边的银子也被他重新夺回,冷冷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三两银子已是本将军大发善心了。”
小荷脸色苍白,眼中满是委屈,想起缠绵病榻的老娘,豁出去般恳求,“将军,可您之前答应我的,奴婢家里还有病重的......”
“想讹本将军的钱?”苏东冉啐了一口,随意斥骂,“你娘该死,跟本将军何干?”
小荷愣住,黯然垂下眼帘,唇瓣颤抖间只是喃喃地重复一句,“您答应了的。”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畜生。”苏东冉冷笑一声,猛地踹向丫鬟的腹部,随即伴着她的惨叫蹲下身,大力地拽起小荷的头发,“若不听话,本将军即刻派人杀了你那老不死的老娘!”
惨白着脸委顿在地,苏东冉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小厮出气,“冒犯家族,给我重打二十板子。”
“是。”
小厮们应声而上,粗鲁地抓住小荷的胳膊将她拖到空地。
“别,别,奴婢知错了!”小荷无助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板子落下,空旷的后院只剩她痛苦地哀嚎。
一炷香后。
小荷吃痛地捂着身后,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挪回了自己的住处。
苏东冉为了避人耳目,特意给她们这些帮忙的丫鬟一人一间屋子,如今倒是免了她的惨状被人发现。
狼狈地打开屋门,小荷想起瘦削的娘亲,心尖犹如撕裂般疼痛,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脱力地扑倒在床,粗糙的单子磨得脸庞生疼,低低啜泣声充斥着夜色。
不知何时,屋门被轻轻推开,苏祁世默然站在她面前,手中金疮药放下,迎着小荷惊悸的视线温和开口,“还好吗?”
“这是我军中上好的金疮药,不出三日,你便能自如行走了。”
小荷慌忙起身,牵扯到伤口又无助地往后倒,被苏祁世扶住。
小荷身子一抖,看着苏祁世的眼中满是恐惧,“公子,您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来取她性命的吧!
将僵硬的人扶到床上,苏祁世微微一笑缓和着气氛,“别害怕,我只是来看看你。”
小荷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回答,“多谢公子关心,奴婢没事。”
沉默片刻,苏祁世见她并不主动提,索性直截了当地开口,“我知道你帮着将军卖假玉肌丸的事。”
小荷脸色一变,惊慌失措地抬头遮掩,“公子,奴婢......”
“你不必如此。”苏祁世摆摆手,沉然启唇,“我并非来寻你麻烦的。”
“我避了耳目来寻你,自是要与你谈谈合作。”
苏祁世虽然语气平淡,但还是没来有地让小月感到一股渗骨的压迫感。
咽了口唾沫,小荷小声道,“什么合作?”
“我需要你作证,揭穿将军假借阮儿之名卖假药的事实。”
小荷愣住,没想到苏祁世会如此直白,心底挣扎渐浓,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与苏东冉为父子,怎么可能反目成仇呢?
保不齐今夜就是苏东冉派他来试探自己的!
一旦自己答应,他们定会杀了自己!
“谢公子厚爱,奴婢......”
猜到了她的顾虑,苏祁世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间掷地有声,“我知你害怕,但我与将军不过空有血缘,他并不配为人父为人夫,我也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见她仍旧低头不语,苏东冉便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你与我合作,我保你性命无忧,你家中重病的母亲我也会派军医过去诊治,一应药费我担。”
“这五十两是定钱,事成后我还会给你五十两,并派人送你离开京城安家,如何?”
不得不说,这对如今的小荷来说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结果。
慢慢抬起头,原本阴霾的眼中闪起希望的暗光,小荷盯着那五十两银票咽了口唾沫,“公子所说是真的?”
“当然。”
颀长的身影于烛光下霁月沉静,颇为坦然。
紧紧地攥着银票,小荷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好,我答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