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先处理下伤口。”苏祁世避开视线，低声道，“一会儿我带你去见夫人。”
“是。”
涨红了脸，毕竟位置尴尬，小荷本想开口求苏祁世出门，却不料还未开口便见他推门而出，只余一道身影映在窗户上。
眼眶微微泛红，小荷贝齿轻咬，心中已坚定与苏祁世合作的念头。
不为别的，只为公子将她当一个人而非一个畜生对待。
一盏茶后。
“公子，奴婢好了。”
苏祁世的金疮药确实好用，不过刚刚撒上她便觉得伤口清凉，竟然都能强撑着走路了。
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苏祁世微微蹙眉。
这小身板，怕不是还没到主院就要昏了。
索性将人抱起，“得罪了。”
身形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宋林月处。
“娘亲，阮儿，人带到。”
将人放下，小荷耳垂通红，慌忙跪倒在地不住叩首，“奴婢猪油蒙了心犯下大错，求主母和小姐宽宥。”
“奴婢愿当牛作马弥补过错。”
身后衣裙沾了血，苏阮儿低呼一声，快速上前将人扶起，宋林月阖眸示意，后者这才重新替她包扎好伤口。
今夜所受的温暖过多，小荷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悄悄掐了自己一下，轻轻抽了抽鼻子。
早知如此，她何苦要听命与将军，差点害了主母和小姐。
“小荷，祁世所说的条件我都知道了，一切照旧。”
看着收拾好伤口兀自继续跪下的小荷，宋林月这次没有阻拦，温和却不乏威慑地开口，“但我这院子也不养无用之人，你可明白？”
“奴婢清楚的。”小荷心领神会地俯身，“小林子，小赵子，初夏，小牧，还有梅兰竹菊四个姐妹，他们都是这次与将军卖假药的人。”
见她还不算太笨，宋林月满意颔首，不疾不徐地呷了口清茶，“嗯。”
“你回去后尽力策反，每人都与你一样，一百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现在也不缺银子，这八九百两不过九牛一毛，出得起。
“是，奴婢定能办成。”
小荷领命回去，第二天便给苏祁世送了信，那八个人尽数策反，无一人反抗。
毕竟苏东冉生性阴狠，他们在他手下早就受尽了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有条明路，自然上赶子弃暗投明。
......
清晨，苏东冉自觉潇洒地将首饰盒放到桌角，仰着下巴扬声，“雪儿，看看。”
嘴角上扬，满是得意。
“将军今日心情不错？”宋雪思替他揉捏着肩膀，抬手打开盒子，精致的簪子静静地躺在其中，上缀着玉石摇晃，少说也要二十两银子。
眼中露出贪婪，宋雪思赶紧将簪子戴到头上，柔弱无骨的腰身凑近，窝在苏东冉的怀里柔媚开口，“将军待雪儿这般好，雪儿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将军了。”
“雪儿言重了。”苏东冉在她领口抹了一把，嗅着绕在鼻尖的清香，喉结微动，“雪儿是本将军的军师，若无雪儿献策，本将军也不可能补上这亏空。”
“现在不仅解决了所有麻烦，手里还留了几百两的空余。”
宋雪思眼神闪了闪，想起宋林月那一贯淡漠的脸，嫉恨情绪支配下故作掩嘴轻笑，勾着苏东冉的脖颈，“钱财终有花完的时候，姐姐掌管中馈，将军花起钱来定是不方便的。”
“如今不过才几百两，将军何不再赚上一笔？”
苏东冉一顿，却是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那郎中已经回去了，钱财也剩不少，何苦再......”
毕竟这可是要冒风险的。
贪婪犹如疯涨的藤蔓淹没了理智，宋雪思吐气如兰，谆谆善诱，“几百两而已，将军人心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再买上几次，我们就能有几千两了。”
苏东冉微微蹙眉，仍旧有些犹豫，“可现在已经卖了不少，我担心会出事。”
宋雪思贴近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间身子也故作无意地蹭着，成功让苏东冉晃了神。
“将军可曾想过，那些买家每日不过吃一点药丸，还不知道何时会察觉到问题呢，我们只要在他们找上门之前停手不就得了？”
“如此一来，我们不仅可以再狠狠地赚一笔，还能让姐姐赔得更惨。”
“反正我们对外所说是苏阮儿的玉肌丸，他们就算找也该去找姐姐他们，我们只管收钱便是了。”
苏东冉渐渐动摇，终是在宋雪思勾着他的下巴啄了一口后沙哑着嗓子同意，“好，就听雪儿的。”
“让那贱人再赔上一笔，到时我便寻个名头与她和离，将她赶出府去，此事便再与我们无关。”
“将军明智。”
娇笑着被他抱着进了卧房，又是一阵令人作呕的欢好。
......
三日后。
将军府门前熙熙攘攘，一大早便围满了许多面容凄惨、皮肤溃烂的民众。
大都脸上脓疱点点，疤痕交错，可怖得很。
“苏阮儿滚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为何你卖的药让我们成了这般模样？”
“苏阮儿为财害命！”
“苏阮儿无良，玉肌丸实乃毒药！草菅人命，天理难容！”
眼见着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管家忙不迭地叫来苏东冉，后者下意识压着民愤，“各位，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面上流着脓水的一女人扭曲地大骂，“你女儿的药害得我面目全非，如今夫家要将我赶出门，我如何好好说？”
“就是！玉肌丸是毒药！苏阮儿赶紧出来！”
这些人骂得越来越难听，而苏东冉也开始心虚地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眼神闪烁地瞥了一眼叫骂的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如何不知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现在他咬死了牙也不能认。
思前想后，他迅速装出沉脸暴怒的模样，快步到了主院。
“宋林月！”
“将军有何事？”
“看看你养的好女儿，都开始卖假药害人了！”
施施然起身，宋林月淡淡瞥了他一眼，“将军确定是阮儿卖假药？”
眼神平淡无波，淡然间倒显得他的暴怒像个笑话。
心中一僵，苏东冉突然有种心思被戳破的感觉，硬着头皮斥骂，“苦主都找上门了，如何做得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