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身上穿着金灿灿的龙袍,面上带着无尽威严。
刚刚还血流成溪的金銮殿此时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殿上没有碎瓷片,更无半点血迹,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昭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的一场大战,久久不能散去。
裴卿书和晋华太子、柳诗忆三人站在最前面。
文武百官站在后面的殿上,恭敬的俯身低头,等候皇上发言。
“今日之事甚是凶险,在太子、舒王和嘉平县主的努力下,终于将罪魁祸首昌王关入大牢。
舒王和县主也是护驾有功,本应封赏,但朕有一事不明,想先问问你们二人。”
“皇上请讲。”两人不约而同的恭敬说道。
“之前在秋猎的时候,望云山发生了爆炸,你们二人当时就在山洞中,却完全没有任何踪迹,导致大家都以为你们二人已经遇难而亡。
既然你们没有遇难,为何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都不见你们的任何踪迹?哪怕连个信都没传回来过?”
裴卿书嘴唇翕动,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旁边的柳诗忆抢了先——
“回禀皇上,当日望云山爆炸时,臣与舒王殿下的确同在山洞中。
在那场爆炸中我们二人也受了伤,是被望云山脚下一家农户所救。
舒王殿下受伤严重,我们二人在那农户家里养了许久的伤,才能下地活动。
至于为什么没有传信回来,是因为那场爆炸是宫中有人故意谋划,想要致我们于死地,在情况没有摸清楚之前,我们不敢轻易回京,更不敢暴露身份,因为当时的我们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全然没有还手之力。”
柳诗忆将整件事完整的说出,口齿清晰,逻辑通畅,将来龙去脉和原因都说了出来。
主打一个迫不得已。
皇上听了也抿紧唇角,原本想要责怪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真是没想到,县主和舒王这一路以来竟然吃了这么多苦,真是辛苦你们了。”皇上感叹道。
“事实证明,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这就不算辛苦。”柳诗忆道。
“好好好,真不愧是朕亲封的嘉平县主啊,朕看都改给你改改封号了,嘉平格局太小,昌平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寓意昌武国平安顺遂。
昌武国有你是百姓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啊!”
皇上十分赞赏的看向她,激动的说着夸赞的话。
“来人,传朕旨意,嘉平县主护驾有功,晋封为郡主,赐封号为昌平,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谢主隆恩。”柳诗忆跪地行大礼谢恩。
然后大殿安静了几秒,七分钟弥漫着尴尬。
皇上看了看身侧空空如也,失望敛眸。
他怎么又忘了,安恒今日已经被处死了。
正在大殿安静的时候,玄灵从旁边走了出来。
他肩头上绑着白色绑带,刚才替皇上挡了一剑,只匆匆包扎了一下,没做别的处理。
“皇上,臣来为您拟旨吧。”玄灵躬身道。
“国师,你这伤……”
“无碍,索性伤的不是右肩,提笔还是提的动的。”玄灵嘴唇泛白,扯唇一笑。
他提起笔在圣旨上洋洋洒洒写下内容,随后由皇上亲自盖上玺印。
如此一来,柳诗忆的昌平郡主封号才算是名正言顺。
“很好,玄灵国师在此次叛乱中替朕挡剑,功不可没,朕就封你为大国师,位份仅次于朕,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再赐你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以表嘉奖。”
皇上对玄灵近日的所作所为很是满意。
若非皇位的传承必须是皇族血脉,他真是恨不得封玄灵个太子之位才好。
与玄灵相较,裴云宁就显得太不是东西了。
皇宫都闹叛乱了,他差点被人杀了,结果他还在执着于找女人,根本就不管老子的死活。
人家都说娶了媳妇才忘了娘,他这倒好,还没娶上媳妇呢,就对他这个老子不管不顾了。
要这么个破儿子有什么用?
还真不如玄灵好,大难之前,只有玄灵在帮他出谋划策,大难临头,也只有玄灵敢挡在他身前。
这场叛乱让他看清了许多人。
白眉、安恒、昌王、宁王,这些人都不是可重用的人,因为对他不够忠心。
可玄灵可以。
所以,他决定以后把自己最秘密的事都与玄灵商量,包括废储立储之事。
“玄灵谢皇上隆恩,只是,修道之人从不在意金银钱财,所以,黄金白银什么的贫道就不要了吧。
若皇上有心要赏,那便用这些银钱来修缮阴阳山的清虚道观吧,那是贫道自小到大修行的地方。”
“好好好,朕的大国师就是不一样,自己发达了也不忘本,还想着给之前的道观修缮,有情有义,担得起大国师之位。”皇上点头,连连叫好。
“皇上,贫道还有个请求。”玄灵道。
“你说,只要不是那上天摘月亮的无理请求,朕都满足你。”皇上答应的十分痛快。
“这次昌王叛乱中,军中将士死伤无数,他们原本无辜,只是受了昌王和白眉的蛊惑,请皇上允准贫道开坛做法,超度他们,希望他们下一世能够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
“好!不愧是朕亲封的大国师,心怀仁善,为国为民,朕允了,这件事全权交由你去办。”
“谢皇上。”玄灵说完之后,闪身退到一旁,准备继续为皇上伺候笔墨。
忽然,他明显感觉有道视线定格在他身上,那灼热的目光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刺穿一般。
他立刻抬眸,与柳诗忆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眼底闪过几分讶异。
但很快他便静下心来,毫不畏惧的迎上柳诗忆打量的视线。
柳诗忆见他目光如此坦荡,更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
刚才听几个大臣私底下议论,说安恒被皇上处死,全拜玄灵所赐。
安恒对皇上可是一等一的忠心,就不可能背叛。
他除了皇上身边的安恒和白眉两个心腹,一跃成为皇上心中最重要最信任的人。
看似做的事都为皇上好,可实际上呢?
总透着一股怪怪的感觉。
而且,她至今也不明白,当初他为何告诉皇上她的卦象是在反方向?
他是在帮她吗?
还是只是单纯的没算准?